“走吧阿飛,我帶你去見你爺爺。”林蘭雪很顯然是見慣了這種場合,更是聽慣了這種話。寒著臉帶著我走上樓。
父親曾經說過,回到林家後要代替他向三爺爺鞠個躬,三爺爺一生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為。年輕的時候喜愛書畫,所以在家族裡的地位並不是很高,但是在二十多年前那場大事時。也只有三爺爺幫著說了些好話。
雖然後來迫於壓力不再開口,但他畢竟是曾經支援過。
上樓梯之前,我朝著已經迷上眼睛的三爺爺,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然後也不再去聽旁人的議論跟著姑姑就上了樓。
走上二樓的時候。我聽到樓下三奶奶的聲音:“老大這一輩子受了這麼多罪,臨走之前還一口氣吊到了現在,作孽,作孽啊…不過還好,總算是等來了想見的人吶…”
……
推門而入,爺爺躺的屋子裡滿是藥味。
後來我才知道,這棟別墅是爺爺以前住的地方,後來生病了以後,乾脆就直接把二樓改成了一個小型醫院。臥室是在裡面的那間屋子,姑姑讓我先坐在沙發上等一下。
“進去吧,記住…算了,老爺子說什麼你就聽什麼,明白嗎?”一兩分鐘後,姑姑走了出來,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姑姑的雙眼充斥著眼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推開臥室的門,我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床上。
床邊全是吊瓶和支架之類的東西,牆角的櫃子裡放滿了全是藥,當我走到床邊時,我注意到老人那雙模糊的眼睛中,迸發出了一抹光芒。
就像是漆黑的夜裡,閃過了一道光明,老人的臉上忽然有了氣色。
“天兒…你終於回來了…”爺爺二字到嘴邊剛要喊出口,我卻忽然聽到老人微弱的聲音,他艱難的抬起右手握住了我的手,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你竟然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想到剛才進屋時姑姑跟我說的話,然後才想起之前姑姑跟父親的一段對話。當時我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現在聽到老人說的話,我算是明白了。
我和父親長得很像。這一點不僅是姑姑也好,還是樓下那些我的長輩都是這樣說的。姑姑當時跟父親說,如果讓我去京城的話,老爺子很有可能認錯人。
父親當時並沒有說話,只是低了低頭,當時我注意到父親眼中的光芒神色黯淡了許多。那是我第一次見父親臉上有那樣的表情,眼中有那樣黯淡的光芒,因為在那之前就算父親是喝的爛醉如泥,他都是非常有氣勢的,尤其是那雙眼睛總是給人一種天塌下來有他在就無所謂的感覺。
然而那天。他聽到姑姑說的話時,臉上不僅露出了沮喪的表情,眼中的光芒神色更是黯淡了許多。雖然他不想讓我看到很快低下了頭,但還是被我注意到了。
我現在才明白,現在才明白父親當時心裡是有多麼的心酸和苦澀。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得知父親躺在床上就剩一口氣的訊息,卻根本沒有辦法回去看一眼,我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爸。”當我喊出這個字時,我看到老人眼中再無一絲一毫的渾濁,就好像是清澈的湖水一樣看著我,我握住了老人的右手,雖然已經感受不到太多的體溫:“我回來了,我回來看您了。是我回來晚了,我應該早回來的,我應該早回來的…”
老人眼中的清澈,可以看到很多感動和欣慰,雖然只是稍縱即逝但依然讓我有些激動。難道是老人的病情有了好轉?我突然想起來,父親曾經囑咐我的事情,我小心翼翼的將老人的手放回床上,站起身說道:“爸,孩子回來看您了,您一定要養好身體,二十年前是我做得不對,我給你磕頭認錯了。”
父親讓我代替他,給爺爺磕個頭。用盡全身力氣磕的那種。
當我額頭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