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我說:“我能斷文識字,詩也能做幾首,會洋文,數理化稍好,還精……略通歧黃。我已經不需要再學什麼了!”
謝夫人問:“你會刺繡烹飪,歌舞琴棋嗎?”
我不屑:“每個女人都會,我再會有什麼意思?”
謝夫人卻很有哲學:“男人都圖一時新鮮,久了就膩了。還是傳統賢惠穩妥些。”
謝太傅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我暗地裡好笑。
後來我又被叮囑了幾句才給放了出來。雲香在院子外面等著我,我一邊向她發著牢騷,一邊走回自己的院子。
雲香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我閉上嘴,順著她的手看去。
院子牆頭上,蹲著一個孤獨的身影,慘淡的月光把他的背影拖得老長,他就像一隻滄桑的大雕,狠狠地面對著人生中的這次寒冷。
我手腳並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也爬了上去,在他身邊坐下。
牆外就是條小巷子,白日裡會有一些無證擺攤的商販在賣一些瓜果鞋襪什麼的,圍牆也不高,以前沒有挨偷,那是謝家運氣好。現在很晚了,到處靜悄悄的,更襯得身邊人的孤苦可憐。
我開口打破安靜:“二哥,你是不是在想著翡華姐?”
謝昭瑛神情肅穆,卻是沒有一點悲春傷秋的愁情,反有一種不耐隱忍寶劍跳鞘的迫切,像是一隻對著獵物準備一撲的狼。這時候的他全沒了往日的輕浮散漫,一直很萎靡的形象突然之間高大起來。
我想,能被秦翡華這樣的女子愛上的,應該也不是什麼紈絝子弟。謝昭瑛就由二流男配這麼搖身一變成了苦大仇深忍辱負重的鐵血男主,造化還真是弄人。
正感慨著,謝昭瑛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我以為他要發表慷慨激昂的愛情宣言,結果他滿臉興奮地指著遠處牆角陰影裡一團身影道:“看,有小鴛鴦在偷情呢!”
我無語凝咽。
歌盡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7章 懸壺濟世
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春節,算是熱熱鬧鬧又平平安安地過去了。
因為憨吃傻睡,我又長了幾斤肉,謝昭華的這張小臉也終於圓潤了起來,面板也白了些,整個人煥發出健康生機。
謝昭瑛還欣慰地摸著我的頭誇:“小華長高了啊。”
我亦拍了拍他的手臂:“二哥也長壯實了。”
平手。
還有一件好玩的事,就是下雪了。
我生長的地方偏南,冬天即使下雪,落在地上沒多久就化成了水。可是東齊京都要靠北,臘月裡一場鵝毛大雪,整個世界頓時銀妝素裹,美麗壯觀動人心魄。
於是別的女眷呆在屋子裡烤火搓麻的時候,我則和謝靈娟等幾位小朋友在院子裡堆雪人堆得不亦樂乎。
謝靈娟這孩子人小鬼大,主意多得很,指揮著馬家兄弟像蒼蠅一樣亂轉,一下堆起來一下又推掉,純粹地折騰人玩。
我一個人開闢了一個場地,憑藉著以前雕蘿蔔花的手藝,精工細磨,一隻史努比逐漸顯出輪廓。大概因為沒有夯實,一隻狗耳朵嘩啦掉了下來。
我蹲下去捧雪,忽然一雙修長的手伸過來,也捧起一把。我抬起頭,衝著來人笑:“宋先生,新年好啊。”
宋子敬溫和地回了我一個笑:“四小姐過年好。”
因為是過年,他穿了一身嶄新的絳紫色衣衫,沉穩素重,人卻是溫恬和煦,淡若春柳,笑容無暇,如這滿地瑞雪一般。我盯著他清秀面容,一時花痴住了。
宋子敬看到了我的藝術作品,負著手仔細打量。他顯然辨認不出這是什麼怪物,也還聯想不到圖騰崇拜這種迷信的東西,猶豫了半天,才說:“是隻鴨子麼?”
我含淚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