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安慰。
然而章母只是朝他冷淡地點了點頭,轉身進入了店鋪深處,留下章澤和章悌與他對峙。
他看著自己一雙兒女,章澤的眼神陌生又鄙夷,章悌的眼裡深埋著濃濃的恨,這股恨意穿透網膜扎透了他的大腦,讓他的後脊背升起一股涼意。
這幾天……他究竟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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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慧一家當天就灰溜溜地回了慄漁村,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拿到自己覬覦已久的好處,反倒倒貼了一筆昂貴的交通費和住宿費。要知道從村子裡到淮興市來回可得一百五十塊,三個人加上在淮興市的吃喝和住宿,花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低於七百。在這個年代,七百塊是相當不小的一筆錢了。
出城以前一家人在村子裡誇下海口,只說再不久大孫子就能去城裡讀書了,家裡蓋房子買傢俱也沒有二話。一村子的人恐怕扯著脖子等著看章家的動靜,這樣回去,簡直頭都要抬不起來。
章母意外地沒將傷心表露出來,她化悲憤為動力,在趕走了章父之後全身心投入了新店鋪的裝修事宜裡。現在她帶著章澤姐弟住在新店閣樓,章父則一個人住在房租還未到期的筒子樓裡。對這個男人,章母的心已經冷的可以,再不抱著任何奢望了。他能毫不猶豫地背棄小家庭,下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這麼多年的付出就換來這個結局,她累了,也不想再繼續填補這個無底洞了。
九月二十五日,她跟著百般不願的章父去了趟民政局,結束了他們這段近二十年的婚姻。
☆、第二十五章
章澤姐弟一夜之間變成單親家庭;其實日子還是照舊過。
章悌將自己的時間規劃成三點一線,家——學校——圖書館,日復一日不見厭倦。手裡的書從《貨幣入門》換成《永無硝煙的戰爭》,她越來越沉默寡言。這種沉默並非來源於膽怯和自卑;而是胸有成竹帶給她的勇氣。現在的章悌;雖然仍舊黑瘦弱小;可端坐在那的時候再難讓人忽視過去了。
找木工定做的傢俱差不多可以取貨,章母叫了張太太,那個富態優雅的好朋友一起去取。章澤的思維還是很僵化的;古怪於兩個身份差別如此巨大的人為什麼會成為好朋友。
章悌柔柔一笑,眼中帶著逐漸成形的風情,“媽只是幫她帶孩子而已,又沒有賣身。你也是;何必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章澤對她皺了皺鼻子,低下頭心中輕嘆。不是他妄自菲薄,實在是吃夠了身份差距的虧,跟杜行止交好的那些年,他見過太多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的官二代,這些人中大部分都自視甚高,對普通人難有基本的尊重。現在自己一家人初來淮興市,毫無根基,母親這麼單純,他很擔心她會被人欺騙感情。
章悌比他樂觀,汲取的知識越多,她越發肯定自身的價值要靠自己來爭取。人類生來種種不平等,然而箇中缺憾卻並非不能靠一己之力彌補。現在的她還需要在這潭泥沼裡掙扎求生,但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讓自己的家人也成為令人羨豔階層的一份子。
分叉口前端一小群女孩在看到她後踮著腳賣力地打招呼,章悌對她們淡淡微笑,朝章澤說:“我走了,你路上小心,下午不用來接我了。”
章澤目送她離開,不知道是否錯覺,他總覺得那群女孩子的目光膠著在自己身上。對那群姐姐的好朋友點點頭,果然,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章澤搖了搖頭,感嘆這年頭的小姑娘青春活力。這些天章悌幾乎每天都給他帶回七八封情書,為了姐姐平靜的校園生活,他近期確實不打算再去校門口接她放學了。
一中的課業很繁重。升學率畢竟不是白來的,新生從入校這一學期開始,就像普通學校的高三年級學生那樣要和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