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到簡易房相見,那裡燈光昏暗,適合突然襲擊,位置明確,也適合演出下一步‘翟朗捉兇’的好戲。果然,全無防備的趙大,被你一刀刺死……回到電影院之後,你再用簡訊告訴翟朗,進入大池塘之後,怎樣透過手機鈴聲鎖定趙大屍體的位置,至於那扇門,最好讓別人先推拉一兩下,然後趕緊上去一腳踢開,給人以門是反鎖的假象。最重要的是,翟朗一定要第一個走進簡易房,往前走出幾步,這樣一來,即便是曾經做過警察的馬海偉讓他退出去,也會因為趨同心理,踏著翟朗‘開拓’出的直線走向屍體——你的心計之深,心機之密,實在可怖!”
“我想,當郭小芬推理出馬海偉是殺死趙大的真兇的時候,你內心一定欣喜若狂吧,甚至於翟朗演戲打了你一頓,你也只把這當作迎接勝利的凱歌,不過,你也就此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這個案子,我可以推理出兇手,但缺乏你殺死趙大的證據,只能讓你自己跳出來。於是我事先讓趙二和他的律師配合我,在宣讀趙大的遺囑時,把花房留給你,又讓趙二吵鬧,不知道他爸爸的金條藏在哪裡了……你覺得那些金條也許是上天對你這些年隱姓埋名的補償,一定就藏在這個花房裡。過了幾天,你看一切都安全了,就和偷偷潛回漁陽縣的翟朗一起來到花房,搜尋金條。”
“你!”翟運向上使勁掙扎了一下,眼睛裡放射出比毒蛇芯子還要兇惡的光芒!
“其實,警方一直在派人嚴密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本來以為你要一個月以後才會動手找金條,沒想到你這麼貪婪,這麼迫不及待……”呼延雲說,“按照事先設定好的計劃,我敲開了花房的門,我知道,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走進圈套,讓你必須殺我滅口——”
“你說你的揹包裡有我的照片和檔案……”翟運閉上眼,絕望地搖了搖頭,“我以為我的最後一張照片已經燒掉了,沒想到你卻說你就帶在身上,一旦讓你交給警方,我的一切一切,就全都毀了,我不想功虧一簣,我不想再踏上逃亡的道路,我不想讓自己的全部心血都被你毀於一旦!”
屋子裡靜悄悄的,外面,是同樣毫無聲息的夜,每個人都在凝神屏氣,體味著散不盡的黑暗與潮溼。
“沒有烏盆,卻上演了一出《烏盆記》……”呼延雲望著翟運說,“三年前,你拋妻棄子,為了隱姓埋名,不惜為虎作倀,幫著趙大一起殺害奴工,後來又殺死了楊館長和趙大。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的起點,都不過是因為你當初的一點點貪慾,一步錯而步步皆錯,一念貪私而萬劫不復,你以為,你把你自己的血、肉、骨頭、靈魂,連同你的過去都燒成了灰,就能獲得終極的解脫,可是天網恢恢,你其實是把自己囚禁在了烏盆裡,永遠不能逃脫。”
“天網恢恢?”翟運哈哈大笑起來,“推開門看看外面,夜夠不夠深?黑暗夠不夠濃?有多少像我一樣的人,都藉著這夜色永遠地逃脫了天網,你知道嗎小朋友?”
呼延雲冷冷一笑道:“甭得意,他們和你一樣,也不過是給自己燒製了一個更大的烏盆而已!”
“把他們帶走!”晉武厲聲地命令道。
幾個警察上來,把翟朗和翟運從地上拽了起來。
翟運垂頭喪氣地被拖著往外面走,翟朗卻掙扎了幾下,見實在掙不脫,瞪著呼延雲,像是一隻走投無路的狼。
“你是誰?”他恨恨地問。
“我叫呼延雲。”呼延雲說,“你早就知道的。”
“我是問,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是一個推理者。”
林鳳衝補充道:“他是中國最優秀的一位推理者。”
翟朗把呼延雲上上下下看了幾遍,像是要刻在視網膜裡,然後毒毒地說:“我記住你了。”
“快走!”一個警察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