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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秦堪又接著慢悠悠道:“勸雖勸住了,但陛下怒火難消,要我把你閹了送進宮,給司禮監張公公好好調教調教……”
錢寧又大驚,悲呼道:“公爺!”
秦堪不慌不忙道:“……後來陛下又被我勸住了。”
錢寧這會兒不止是後背被冷汗浸透,全身都虛脫般癱軟在地,一雙看起來頗為銳利有神的眼眸此刻哀求般看著秦堪,尤其重點盯著秦堪的嘴。
秦堪渾若不覺,眼睛看都沒看錢寧,只盯著手裡的茶盞兒,用一種聊天氣般的語氣淡淡道:“堂堂大丈夫若被閹了,想必你也活不下去吧?你看,眨眼間我便救了你兩次,你的命在鬼門關前轉悠了兩個來回居然安然無恙,實在是可喜可賀……”
錢寧:“…………”
“不過呢,陛下確實很生氣,你壞了陛下的興致不可能真的不付出代價,對吧?所以,陛下又下令將你狠狠揍一頓,揍到什麼地步呢?揍到連你親爹都不認識,或者你不認識你親爹……”
錢寧這回有了心理準備,無比期待地看著秦堪:“公爺又勸住陛下了,對吧?”
秦堪和顏悅色笑道:“不,這回我沒勸了,不能老掃陛下的面子呀……哎,好好的你哭什麼,相比被斬首或被閹割,揍你一頓已算是非常厚德載物了好不好?”
錢寧垂頭無聲落淚,然後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秦堪:“公爺,說話可否不要這麼大喘氣兒?屬下大起大落三回了……”
聽到只是揍一頓,錢寧的神情輕鬆了一些,而秦堪今日小小算計得逞,他的神情也很輕鬆。
二人沉默片刻,秦堪淡淡道:“你畢竟是為我盡心辦差,陛下雖說要揍你,但多半是怒極之言,我不能對自己的忠心屬下真的下毒手,回去後你自己將全身裹滿傷帶,好好在帳中躺幾天,權當是被揍過了,回了京師後,我給經歷司下個條子,升你為錦衣衛南城千戶……”
錢寧怔忪半晌,接著大喜過望,重重朝秦堪磕了三個響頭。
“謝公爺栽培提拔,屬下定為公爺效死!”
秦堪笑了笑,忽然意味深長道:“錢寧,你還記得離京時本公跟你說過的話嗎?”
錢寧恭敬道:“公爺教誨屬下時刻不敢忘,公爺說,丈夫功名只在馬上取。”
“不錯,升你為千戶是因為你在寧王之亂期間出生入死,這是你用命賺來的功名,誰也搶不走,本公麾下賞功罰過,從無偏袒,最忌投機鑽營之輩,這種人在本公麾下永無出頭之日,這句話你可要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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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被活擒,而且被活擒了兩次,其中悲憤不足為外人道,三國時有位老前輩比朱宸濠更悲催,這位前輩名叫孟獲,他老人家活活被諸葛亮擒了七次,也不知他心裡是個什麼想法,大抵被擒麻木了吧,由此也能看出外表道貌岸然的蜀相孔明先生內心其實是多麼的陰暗,童年沒陰影的人幹不出這麼變態的事。
逆首被擒並不意味著這場戰爭結束,世上有個詞兒叫“餘孽”,餘孽不除終究是一大禍患。朱厚照大老遠跑來一趟,除惡務盡正是應有之義。
朱宸濠的餘孽有點多,鄱陽湖上還有四萬水軍和數百艘艦船,這四萬人顯然也不是良善之輩,他們本就是鄱陽湖上靠搶劫商船漁船甚至屠殺沿岸村落為生的湖盜水賊,朱宸濠撿破爛顯然比王守仁更不講究,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敢往懷裡攬。
隨著朱宸濠被擒,江西各城池群龍無首,朝廷二十萬大軍再加湖廣,浙江,福建等地蜂擁而至的數十萬衛所勤王大軍,更令佔據城池的叛軍心驚膽戰,收復城池之戰從開始便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