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喜歡,可以適當抵消一些賬單。’他說他正在徒步旅行,而且讓我們看到他身邊裝滿畫筆的小盒子,所以我們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畫家。”
“很有趣,”開車人說,“他有什麼行李嗎?”
“一個小袋子——裡面沒有什麼東西。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是位紳士。不過,喬治沒有決定答應他。”
根據旅行者對於喬治的觀察,應該很有可能。喬治散發著一股淡漠的自尊,暗示這個人不喜歡被迷惑。
然而,這個神秘的畫家當場拿出黑色畫筆,在信封背面畫起素描來。一隻公牛躍然紙上,狂暴、兇猛,充滿力量和活力,似乎強烈地想要喚起喬治對農村的感覺。經過討論,交易達成,老公牛被取下來,繪畫工作開始了。週四,招牌的一邊已經出現一頭新牛,眼睛朝下,尾巴上揚,鼻子噴著氣,畫家解釋說這代表飢餓的旅者怒吼著想要食物的心緒;週五,第二隻牛出現在招牌的另一邊,健壯、彪悍、神態滿足,被餵養得很好,彷彿得到了最好的待遇。到了週六,招牌被放在洗衣房等待晾乾。週日,畫家在兩邊分別覆上清漆,然後又放回洗衣房。週日晚上,雖然清漆仍然有些黏,但是看起來已經可以將新招牌掛到門前了,我們就把它掛回原處——畫家已經在週日下午徒步離開。喬治對於新畫的公牛圖非常滿意,所以他沒有收取那位先生任何費用,而且將他介紹給鄰村的一個朋友,那位朋友的招牌也需要更新。
開車人饒有興味地聽完這個故事,貌似不經意地問起那個畫家的名字。女主人拿出她的客戶名錄。
“在這裡,”她說,“倫敦的H。 福特先生。但是聽他的口音,你會認為他是蘇格蘭人。”開車人低頭看著登記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在H。 福特先生的簽名下面寫道:“彼得·溫西。科爾庫布里郡。在公牛旅館得到很好的招待。”
他站起身來,扣上皮衣腰帶,愉快地說:
“如果有任何我的朋友前來詢問福特先生,一定給他看這份登記簿,並代我向倫敦的帕克先生問好。”
“帕克先生?”女主人一臉困惑,但是仍然說,“啊,好的,我會告訴他的,先生。”
溫西結完賬,走出門去。當他開車的時候,看到她站在招牌下面,手裡拿著登記簿,望向那隻在明亮綠色草地上歡快跳躍的公牛。
女主人提到的村莊距離布拉夫只有六英里,拐過一個小彎就到了。這裡有一個小旅館——沒有招牌,只有一個空蕩蕩的鐵架子。溫西又笑了一下,把車停到門口,走進酒吧,點了一大杯啤酒。
“你的旅館叫什麼名字啊?”溫西問道。
主人是一個快活的南方人,大笑著回答:
“狗和槍,先生。招牌被摘下來了,正在重新裱畫。一位先生正在後院工作,他是一位旅行畫家——一位紳士。看他說話的方式應該是從博德過來的。老喬治·韋瑟比送他到這裡,說他在布拉夫為老公牛作了一幅好畫。我猜他要一直畫到倫敦去,真是讓人非常愉快的先生!他是真正的藝術家——為倫敦展會畫過畫。我那幅老招牌風吹日曬,早就該換了——而且,他還吸引了很多小孩子在那裡觀看。”
溫西說:“再沒有什麼比親自去另外一個人的工作現場轉轉更讓人快樂的了。”
“是嗎?啊,是的,先生。如果你喜歡,可以去花園,先生,自己去看一下。”
溫西手裡拿過大杯啤酒,笑著轉了出去。穿過一道掛滿了凋謝薔薇的低矮拱門,他看到了——並且確信那個蹲在翻倒的大桶上,凝視著面前狗與槍招牌的男人正是失蹤的休·法倫。他正高興地吹著口哨,同時把顏料擠到調色盤上。
法倫背朝著溫西。三個孩子正在圍觀他作畫,出神地看著他把濃重的色彩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