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大汗的搖著船擼,可怎麼都弄不動。於是他好心提醒:“是不是船擼被水下的蓮藤纏住了?”
顧十三一聽,便立即歡喜說:“可不就是這樣的。”
他趴在船邊上,伸手去夠,還真在兩邊船擼上摸到了藤蔓,可他伸手去拽,上頭的還好弄,下頭的卻是怎麼都弄不動。
“三爺,下頭的夠不著,”顧十三哭喪著臉問。
宋寒川悠悠地提醒他,“你不是說你是浪裡小白龍的?”
就在此時,只聽湖邊一聲暴呵,喊道:“你們誰把船搖到荷葉裡頭,要是弄壞了這一池子荷花,我就打算你們的狗腿。”
大概是莊子上的管事,見船搖到了蓮葉深處,以為是莊子上的人偷玩,這才忍不住罵道。
宋寒川眉心一跳,一低頭就看見自己盤著的長腿,說實話這船太小,他這樣坐著實在是有些累。
“小崽子,沒聽見我的話,還不趕緊把船劃回來,”湖邊的人又喊了一聲,結果船還在原地不動。
這會正好有人從湖邊路過,見他在湖邊暴跳如雷的模樣,便忍不住問出了什麼事。這人姓常,也是莊子上的小管事,這篇池塘就是他打理的。因著先前姑娘誇了兩回,說這湖裡的蓮花栽地是極好的,還賞賜了他一個銀錁子。
所以他這會可是把這一池的荷花看成是寶貝,如今見有人搖了船進了荷花裡頭,生怕這船把荷花撞沒了,難免有些氣急。
結果他不管怎麼喊,那湖裡的小船就是紋絲不動。
宋寒川皺了皺眉頭,聽著岸邊小崽子、打斷你的狗腿,狗膽真大這樣的罵聲,不時眉心一跳,而顧十三則還趴在船邊正拽著蓮藤呢。
“十三,弄好了嗎?”他淡淡問。
顧十三苦著臉回頭道:“還沒呢。”
“你想讓岸上那人罵咱們多久,”宋寒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有涵養,太寬厚了,對這樣的刁民都能這麼平心靜氣。
顧十三嚇得身子一哆嗦,居然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裡,濺起的水花都灑到了宋寒川的臉上。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淡定地朝水裡問了句:“浪裡小白龍,你沒事吧?”
“三、三爺,我沒事,”顧十三上下牙齒都在打顫,倒不是冷的,而是嚇著了。
此時季銘正準備離開,就見門口有個小丫鬟探頭探腦的,碧竹立即不喜,便出去問道:“這是幹什麼呢,不是和你們說過,不許在院子裡頭鬼鬼祟祟的?”
“碧竹姐姐,季神醫的師哥和藥童把船劃到湖中心去了,常管事這會在岸邊跳腳罵人呢,小嬋姐姐讓我來跟您說一聲,”小丫鬟是被小嬋派過來的。
實在是小嬋沒勸住常管事,只得過來請小姐示下。
碧竹一聽,立即就進去和阿璇說了,此時季銘正好在旁邊聽見,臉上那叫一個尷尬的。
要是這事是顧十三乾的,他還真是相信,怎麼連三爺都跟著一塊胡鬧呢。
等他們到了湖邊的時候,常管事已經被小嬋勸住了,沒再對著船上的人亂罵,只不過這還是氣得不行呢,見阿璇過來,立即就上前告狀道:“姑娘,這一池子蓮花可是老奴倖幸苦苦地栽的,本想著等姑娘來看呢,結果就讓這幫、這幫……”
常管事想罵這幫小崽子的,又聽小嬋說,這船上的人是貴客,可再怎麼貴客也不該這樣糟蹋人家的花啊。
等宋寒川站在船尾,搖著船回來時,眾人只見微風將他淺碧色的袍角吹起,那樣高挑挺拔的英姿,在陽光之下週身就如同度上了一層金光。待人靠近之時,不少站著岸邊的,心裡頭都不由感慨,竟是不知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標緻的人。
常管事原本一腔怒火,可在看見這樣驕矜高貴的人時,嘴巴張了張,就是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