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氏回去之後,就開始指揮人整理東西,帶著各自要用的東西,準備上京了。自從去年分了家之後,她就心心念念地要上京。若不是怕來回折騰耽誤兒子,她恨不能去年就走。
雖說之前碧鳶和碧竹已經帶著收拾了,可是真到這會,才發現遠遠不夠。
一會碧鳶就問:“姑娘,這寶藍錦被是你冬天蓋慣了的,咱們要帶著嗎?”
“這個鎏金銅爐如今也用不上了,還是先放到箱籠裡頭吧,”碧竹又出了個主意。
結果兩人帶著幾個小丫鬟,忙的團團轉,感覺也沒整理什麼東西,最後就收拾出來五六個箱籠了。這會阿璇才發現,她的衣服到底有多多,光是冬天的那些棉襖、裙子,各種皮子、裘衣,就裝了有四五口大箱子。
宴會那天,阿璇也跟著一塊去了,不過都是在後院裡頭沒走動。如今再看這些姑娘,聽著她們說著今年江南流行的首飾衣裳,她竟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這人一旦有了奔頭,心就跟收不住一般。
雖然她知道從信陽去京城,就算走水路也得一個月,可是這會她就忍不住想象到京城之後的場景。京城裡頭有親爹,還有外祖一家,還有他。
其實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先前在跟前的時候,她不理不睬,還一個勁地將人往外面推。可是當他真正離開後,就連練字時,腦海中都能不經意地浮現他的模樣。
劍眉星目,那樣俊美無儔的一個人,雖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可說起軟話來,卻又讓你不忍拒絕。
顧菀見她在發呆,便是笑著問道:“五姐,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們說的可真有意思,”阿璇敷衍說道。
顧菀也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卻不生氣,反而是有些不捨道:“五姐,等這次請宴結束之後,你們就該去京城了吧。”
也不知是她聲音說的有些大,還是不經意被旁邊姑娘聽見了,當即就有人問:“是誰要去京城啊?”
阿璇搖了搖頭,就是說道:“也沒什麼,只是六妹妹說笑而已。”
卻不知被這話題一岔開,姑娘們卻開始說起京城的事情,不過也都是些道聽途說而已。倒是顧蕙嗤笑一聲,不屑道:“我外祖家就在京城,我舅舅年年讓人送些京城的土儀過來,我瞧著也不過如此而已。”
顧蕙這話可是得罪了不少姑娘,畢竟方才不少都在誇,京城是天子腳下,如何地地大物博呢。
“我們可比不上三姑娘你眼光高,居然連京城都瞧不上,”旁邊有個姑娘捂著帕子輕笑一聲,偏偏不僅她一人笑,又有兩個姑娘緊跟著笑了起來。
阿璇和顧菀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不過很快,只怕就剩下顧菀一個人無奈了。
等真正登船的時候,阿璇扶著碧鳶的手,順著搭在船頭和碼頭的木板,一步步地往船上走。走到正中間時,她忍不住往回望了一眼岸邊。也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沒來由地湧上一陣不捨。
似乎她這才是她最後一次看這個地方,以後再也不會這樣的機會了。
崔謹知道顧家是今天登船去京城,明明不想來的,可是他一人騎著馬,卻還是轉悠到了這邊碼頭。此處是信陽唯一一個大型船隻靠岸的碼頭,果不其然,他遠遠就看見那隻硃紅大船,而此時站在岸邊正準備上船的姑娘,也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她真的回頭了。
微風拂過,她的衣衫飄飄,他心中似乎又想起那一串清雅悅耳的鈴聲。
就是從一串鈴音開始,他才真正將她放在心上。可是明明他才是最有機會擁有她的人,如今卻一切都已是過往。
崔謹不甘心地盯著那隻船,可最後只能看著它漸漸在視線中變得極小,就在那船要消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