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單刀直入,對秦熺道,“秦相公不是病,恕我直言,這是……年紀大了。我沒辦法返老還童,只能讓人稍微舒服一點的……過完最後的時光。”
這話可一點也不婉轉,聽起來就是“你爹要完啦”,我也就能讓他臨死前少遭點罪。
表哥眉頭皺了一下旋即又鬆開,黃裳乾脆直接地將視線黏在七娘身上……唐瑛擺了擺手——秦熺力敏耐智四大項,智力最高,七點。
顯而易見,養尊處優的生活讓這個中年男人變成了空架子,跟尋常女人掐架都未必打得過。
可宮裡隨便“飄”過來位公公或者姐姐,差不離手下都有點功夫,唐瑛都能混得不錯,更別提這麼位“酒囊飯袋”了。
雖然秦檜的養子看起來一副怒髮衝冠,非要揪著唐瑛要個說法的模樣,但其實唐瑛一拳就夠他吃個烏眼青,再眼前一黑,在回過神就仰面望……房梁了。
難得遇見這麼弱的男人,唐瑛既然動了心思,一拳直衝出去。她很想跟秦檜這群人鬧得僵一點兒,省得讓別人覺得她毫無~節~操:她給趙構治病,也是存著暗中幫宋孝宗趙昚一把的心思。
結果唐瑛這一拳又快又準又狠,秦熺撲地的時候,黃裳還稍微側了下身子,毫無煙火氣地躲開了秦熺倒下時揮飛的茶盞與四濺的熱水;而唐瑛還沒收回拳頭,表哥已經一個騰挪出去,把房門關上了,他還幽幽道,“關門打狗,怎麼都能忘了呢。”
唐瑛收回拳頭,沒答話;黃裳抱著胳膊,輕飄飄地一努嘴,“都暈了,還關什麼大門。”
唐瑛點了點頭,在袖裡摸了好一會兒,才又找出橢圓形的一次性注射器,交給丈夫,“給他來一針。”她現在彎腰、蹲下都挺艱難的,畢竟已經快七個月,且肚裡存著兩個娃娃。
表哥好奇道:“這是下毒嗎?”說著,他竟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果然表妹……毒醫不易受欺負。”
唐瑛給他解釋道:“這是忘憂水,能模糊最近的一段記憶。”
表哥先驚後喜,“新鮮東西越來越多了。”
唐瑛笑道:“喂他毒藥,然後靠解藥控制他,也太低端了。我這藥……當然也不是樣樣都好,”她指指太陽穴,“對腦子有影響。對於傻子,再傻一點旁人也瞧不出來不是?”
說完,她就又走神了——兩個男人見她還說著話,忽然雙眼迷離……王鐸迷惑地望向黃裳:這是怎麼回事兒?
黃裳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七娘這一次懷得略微新奇。平時她面對外人總是保持幹練內斂的模樣,如今行事說話比他們夫妻倆獨處時還……隨心所欲,甚至都有那麼點任性的意味了。
說起來,黃裳更喜歡七娘現在的樣子,比較鮮活真實。當然,也不是說她平時不好,只是始終堅定又精明,他都替七娘累得慌。
不過此時唐瑛又及時歸了位,她指指地上的“仁兄”,“可以下針了。”
表哥按照唐瑛所說,撥動了笑開關,橢圓形的金屬蛋上便探出了細而短的銀針,他照著秦熺腦門就是一戳,戳完都沒見出血!
表哥頓時愛不釋手起來,唐瑛懶洋洋道,“沾了這胖子的血肉,你還樂意要啊?”說著,隨意地往站到自己側後方的丈夫身上一靠,“我把針卸下來,你再拿回去玩,乖。”從表哥手裡“繳獲”注射器,輕車熟路地拆掉了銀針,還手發高壓電把部件都燒了燒,這才還給了表哥。
王鐸這回再不掩飾,把表妹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打量了三次,“七娘,你哪裡不舒坦?”
唐瑛道:“我哪裡都舒坦,也哪裡都不舒坦。”又把胳膊搭在丈夫黃裳手上,“扶本座回……房睡覺。”
黃裳立即扶住七娘,“主上,您可走穩了。”
望著夫妻倆相偕……瀟灑遠去,已經讓表妹“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