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林朝英或是王重陽連面對事實的勇氣都沒有,“在我看來,林妹妹比王兄弟還重上幾分。”
實際上,林朝英這些日子修煉一味求快,真氣執行無意間損傷了足厥陰肝經,也就是肝經。
話說肝經受損,比較明顯的一個標誌便是情緒起伏極大,易怒亦易悲。而且經脈上的損傷恢復起來,可比皮肉之傷慢多了。
坦誠了病情,唐瑛正色道:“林妹妹往後輕易不要動手。身體才是……本錢。”然後,她給林朝英開了個泡腳的方子,又囑咐道,“切忌心急!有人肯費心費力,用真氣替你疏通經脈,那就更好了。”
話一出口,就見王重陽將手輕輕地覆在林朝英的手背上,二人對視時彼此眼中的柔情更是一目瞭然。
此情此景,讓唐瑛很難想象幾十年後,兩個人會佳偶變怨偶,終南山上大打出手。
另外,用真氣疏通經脈,八成是要肌膚相親的,再考慮下足厥陰肝經的位置……反正她不是居委會大媽,人家小兩口戀愛分手,睡不睡覺,領不領證,又不歸她管。
該說的說完,她利落地收拾了藥箱,拉著便宜丈夫回房準備成藥去了。
卻說這日正好風和日麗,黃裳與唐瑛便相偕出門,看看他們的新店面收拾得如何了:唐瑛雖是甩手東家,最起碼也得知道店面在哪兒,賣相如何吧。
夫妻倆並肩走在大街上,忽然前方一陣喧譁,人群中忽然躥出個四肢並用、狼狽無比的男子,這人在倉皇之間抬頭瞄見了唐瑛,旋即露出驚喜之色,飛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唐瑛下意識地猛力甩腿,一下子就讓這男子後座著地。她頓時十分欣慰:終於有她踹得動的……凡人了!可轉念一想,不太對勁兒啊。以便宜丈夫護短又小心眼兒的慣性,有人衝過來抱她大腿,黃裳如何能毫無反應?
這人八成他認識!
唐瑛這才低頭仔細端詳了一下,男子的模樣果然眼熟,她還沒開口,這人又死皮賴臉地抱了回來,哭喪著臉道,“七姐、七姐夫,救命!”
唐瑛在記憶中尋到了這人,“十四弟?”這人好像是她孃家堂弟……
這時人群中又殺出幾個氣勢洶洶的大漢,指著黏在她腿上的“十四弟”大喝,“給錢!見過我們行首,還敢賴賬?”
第二十一回
那大漢聲音剛落,唐十四便身子一抖,旋即繞到了唐瑛的身後。
他雖然又渾又懦弱,但腦子還成,知道自己那個面冷心更冷的姐夫未必會護著他,興許連讓他度過眼前這道難關都未必答應。
唐瑛看著這堂弟的舉動,心中好笑不已:這位慫得可以啊!睡了~妓~女都居然能賴賬。俗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鎮子其實並不算小了,青~樓~賭~場也是一應俱全。
這孃家堂弟雖然不爭氣,但是她這個做姐姐的要教訓,好歹也得揹著點外人。甭管她樂不樂意,今兒這場面她還就得替十四弟撐上一撐。
唐瑛心念如電轉,黃裳卻默默地瞧了七娘好一會兒,正待開口打發掉這些~龜~公和打手,唐瑛倒先問了句,“多少錢?”
那群莽漢子之中帶頭的那人,勉強行了個禮,“好叫娘子知道,二十貫。”
唐瑛怒極反笑,“二十貫?你家行首渾身乃是金子做的不成?!”
那漢子大聲道:“我們行首就是這樣金貴!”
這個時候,一貫錢並不是一千枚銅錢,而是七百七。如今戰事未息,糧米頗貴,一石米差不多是六十公斤,還要略微少一點,居然要兩貫錢,太平年代也不過是六七百文。
可是除了吃食,其他的東西絕沒這般離譜,比如一把好菜刀只要四十文——為了殺雞宰豬不再用便宜丈夫與獨孤小哥隨身愛劍,以及繳獲的制式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