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窖拿酒。
“小白,看看你,額上都是汗,來,我給你擦擦……”賀十三娘拿著自己薰香的巾帕就要往他的額上擦去。
他揚眉,給了她一記冰寒冷漠的眼光,隱含著警告與殺氣。賀十三娘訕訕然地把手放下,可是又很不死心地湊到他耳旁,吹氣如蘭,道:
“你說,你和他們口中那個風度翩翩的玉音子相比,誰的容貌更勝一籌?”
流芳掀開布簾走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在避開她,而她還是厚臉皮地騷擾他。
她盯著賀十三娘,賀十三娘縮回身子,悻然道:“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美女調戲情郎啊!”說完便扭擺著柳腰回後院歇去了。
傍晚,沒有下雪,可是風仍颳得厲害。
他的房間門是虛掩著的,當中一個大浴桶,正熱騰騰地往外冒著白煙,忽然門被推開,一股冷風橫衝直入,浴桶中的人皺著眉轉身一看,賀十三娘提著一小桶熱水,施施然地站在他面前,眉眼似二月春山帶笑含情。
“小白,燒火的阿三和廚子鐵柱兒都到店裡幫忙了,所以……”她利索地脫去厚厚的外袍,無視他冷得可以殺死人的目光,舀起一勺熱水就要淋到他身上。
他一掌擊向水面,濺出的水滴有如琉璃珠玉挾著風撲向賀十三娘,賀十三娘嬌笑一聲,掀起大幅衣裙把水珠一攏,輕盈地轉了個身卸去力度,說道:
“死相,你把人家弄溼了啦!”
他伸手要拿一旁放著的衣衫,不料賀十三娘反應極快,一把奪過抱在懷中,笑嘻嘻地說道:
“不喜歡我伺候你,那你就告訴人家嘛,只要你說一個不字,我斷不會霸王硬上弓的!”她厚皮賴臉地半蹲在他背後,伸手就要去摸他白皙緊繃的肩頭上那顆硃砂痣,手指還沒有碰到他的肩,他的手便已如疾風般點向她臂上的穴位,她的手馬上縮回去緊緊抱住他的衣服。
他抓住她手中的衣服用力一扯,不料她抓得緊緊的,而且趁勢借力滑進了浴桶。頓時,浴桶裡的熱水四溢,淌了一地。
他的眼中滿是怒氣,正要抓過她的手臂把她扔出浴桶,孰料這時門咯吱一聲被推開,流芳震驚而冰冷的聲音響起:
“敢情,你們這是在洗鴛鴦浴?”
她看見了,他的手還抓著賀十三孃的肩,她冷笑,果然已經暗渡陳倉了呀,怪不得平日她對他如此的親暱。
而她,還像個傻子一般護著這個啞巴!
他的身子一僵,十三娘抬起頭望著門口的流芳嬌笑著說:
“你覺得還會是別的事情不成?可惜這浴桶不夠大,不然,你也可以……”
“砰”的一聲,流芳摔門而去。
下一秒,十三娘忽然像泥鰍般滑離了他的手,攀住桶沿玉腕一用力便穩穩地跳到桶外,盯著他沒有表情的面容,斂起了笑意,說:
“真忍得住呀,你要知道,再不開口跟她解釋,後果,大概會很嚴重!”
一陣挾風帶雨的水珠似有千鈞般向她襲來,她想故技重施以衣裙擋過,不料那水珠竟可穿破那薄薄的衣料擊中她的腿腳,霍霍生痛。
“滾!”
一聲低喝,隨之又是一陣碎瓊亂玉毫不留情的向她撲打過去,周遭空氣冷凝成冰,聲音有如琴絃擦過木楔,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和脅迫。
十三娘愣了愣。
隨即閃身奪門而出。
水珠擊在木門上竟如冰雹打落瓦簷,噼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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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挽著沉甸甸的包袱,坐在碼頭的木樁上。
夜正深沉,冬天的雲層本來就厚重,再添上墨灑過半個天空一般的顏色,更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