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殺害貝希的兇手的情報。」
「我也剛打聽到一些線索,要不要交換一下。」
以奧斯卡的經驗判斷,克雷爾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實反應,沒有激動地問兇手是誰。艾倫和麥克的推測是正確的,他早就知道誰是兇手了。
「那個人叫傑米·卡爾,我得到的情報是這樣。」奧斯卡問,「你呢?」
「是。」克雷爾的回答越來越簡短。
「你想過怎麼辦嗎?把這個訊息告訴諾曼,讓他去發布通緝令找兇手?」
「證據呢?」克雷爾反問,「我得到這個情報前,訊息早就已經在那些混蛋之間流傳開了,諾曼和兇殺組的人去調查的時候,他們卻全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他終於說了,這麼久以來心中鬱積的憤怒和無奈終於找到了宣洩的缺口。
「為什麼沒有證據?」奧斯卡說,「一個小混混,難道天賦異稟有著不留任何痕跡的完美殺人方法嗎?那些沿途的監視器怎麼會全都沒有留下他的蹤跡?黑街暗巷的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對待你的遭遇固然可惡,但從這個案子裡消失的那個清理現場、掃除痕跡,事後又禁止情報流傳的人究竟是誰?你說過緹雅是為數不多的願意給你提供訊息的人,伊迪絲和你的交情也不只是線人關係,她們有沒有告訴過你除了傑米·卡爾之外的線索?」
克雷爾仍然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奧斯卡在這一刻的表現是目光嚴厲、咄咄逼人。
「不管藏在背後的人是不是剃刀殺手,對我來說抓到他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所以很抱歉,如果探查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對你產生傷害,你憎恨我也沒有關係。
「我不會憎恨你,因為我們本來就被訓練成為了追求真相而必須冷酷。」克雷爾說,「但是你真的做到冷酷了嗎?面對你不能割捨的同僚之情時,你有沒有網開一面的私心?」
他還是留意到了麥克。
奧斯卡只得承認:「我確實有網開一面的私心。」
「所以每個人都是這樣,面對自己關係親近的人和點頭之交的同事絕不可能一視同仁。」
「沒錯,這就是人。對親近的人會寬容一點,可是寬容不是無限的。」
「它的邊界又在哪裡?是殺人嗎?」
這個問題尖銳得像一根針,明明那麼細小,卻讓人無法逃避。
奧斯卡並沒有天真到真的以為麥克和職業殺手、情報販子只是在一起友愛而平凡地生活,他聽到他們談論委託人、酬金還有任務的事。麥克從他的搭檔變成了殺手的同夥,無論如何終究是心中的芒刺。
就算是私心吧。
他想,如果有一天不得不站在不同的立場面對彼此,他也必須冷酷起來。
「你沒有辦法回答。」克雷爾說,「我也沒有辦法,想要繞過這個問題談正義,好像總有那麼點忸怩對吧?不過沒關係,我不會逼你回答,因為我不想知道答案。」
奧斯卡從他的神情和目光中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即使克雷爾仍然還會為了逝去的生命痛苦,為了追查罪犯竭盡全力,也不妨礙他堅定地走向歧途。
「那天早上我照常去警局上班,前一天,唐恩和我終於找到了胡安·弗森的手下暗殺柯姆·喬伊斯的線索。」
「喬伊斯就是那個跟蹤胡安的緝毒組警察?」
「嗯,唐恩和我打算對那條線索進行更深入的調查,於是忙到深夜才回家。」
家原本應該給他帶來片刻寧靜和溫馨,那時卻已被乾涸的血裝飾成了地獄。
「貝希死得很痛苦,她有一口漂亮的牙齒,被兇手用錘子打碎了,那雙藍灰色的眼睛有一隻成了血洞。」克雷爾越是冷靜地形容當時的場景,越令奧斯卡感到陌生,「從廚房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