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這一聲,後面便跟上十幾道附和的聲音。總兵和差役都放下碗筷走了出來。女人走近了,院子裡的人看見她一身血汙,懷裡抱著的孩子儼然已經嚥氣多時。
“寒寒。”朝氏扯住葉臻的袖子,“我們家沒有怪你。”
葉臻說:“我知道。”她走出院子,看見了那個跟成成一樣七八歲、被抽乾了血的孩子,話語哽在喉頭。
“我要求不高。”那女人抬起一張蒼白的臉,定定地看著她,“救活我的孩子。”
女人這話一出,人群登時沸騰起來。
院中人定睛看去,才看見人群中竟有不少都揹負著屍體,多數屍體死狀可怖,血肉乾枯如牆皮。這場面怎一個奇詭可述?
一個吊著胳膊的血影灰頭土臉地從人群中鑽出來:“驚擾姑娘了。屬下等也不知怎麼辦才好。”他小聲地說,鎮北侯下令讓他們厚葬亡者,撫卹亡者家人,只是不知怎的平安起死回生的訊息傳了出去……
他還沒說完,已經有人著急地要往院子裡衝。有人帶了頭,人群登時跟著潮水般湧了過來。葉臻用身體攔著門,許多人就扒拉著籬笆院牆往裡看,一面尖叫著。
“我看見啦!平安活得好好的吶!”
“真的真的!脖子上碗大個破口,腦袋都要掉了喲,現下竟一點都看不出來!”
李家的院牆被推得岌岌可危,葉臻大聲道:“胡說八道!平安能救回來,是因為他本就沒死只是傷重。死人如何能活!”
李全也說道:“是啊,死人怎能醫活!”
立時就有人反駁他:“活的是你兒子,死的是我兒子!李全,你少給老子說風涼話!”
又有人說道:“憑什麼你兒子能活,我爹就不能活?究竟誰救活了你兒子,你說出來,我們不為難你們家!”
總兵站出來說道:“本官作證,李平安並未死亡,起死回生之說乃無稽之談,爾等速速離去,不要胡攪蠻纏!”他連軸轉了幾天,說話自然沒有好聲氣,再加上身邊站著幾個差役,嚇得人群立馬噤了聲。
但很快不知誰嘀咕了一句:“這李家小氣著呢,自己得了好處,哪肯分給我們……”眾人恍然大悟似的,看向總兵和差役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不善。
朝氏臉漲得通紅,小聲道:“哪,哪有的事……”她向葉臻投去求助的目光,囁嚅道,“當時,我們嚇得神志都不清了,壓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葉臻目光審視過人群,儘量緩和聲氣道:“諸位,我必會盡力醫治傷者,家中有困難的我也能夠提供幫助,便是要下山離開,我也能提供盤纏。至於死人復活,實在荒謬,請恕我無能為力。”她手一直在抖。就在剛才,人群嗡嗡的聲音吵得她腦子要炸了,那個聲音在她耳邊尖聲地叫: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即便她沒有動殺人的心,也費了好大勁才剋制住心頭的那股暴戾。
聽了她的話,人群中有聲音訥訥地說:“君姑娘說的也沒錯啊,咱們這樣鬧,又有什麼意義呢?”
立馬便有聲音駁斥他:“對個屁!她以為這樣空口白話惺惺作態就能打發我們了?”
“你才放屁!少……姑娘本來就沒有義務出這撫卹金,好心幫助你們,你們還訛上了不成?”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叢舟帶著幾個血影趕了過來,“為難李家就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人家孩子本來就沒事,都被你們傳成什麼樣了!”
先前說話的人愣了一下,看向他說:“你又是何人?多管閒事!”
“你管我誰呢。”叢舟哼了一聲,“看不慣你們的人。”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砸穿了李家的院牆。有人高聲嬉笑說道:“這可是鎮北侯的下屬,來這兒保護侯爺的心尖尖啦!”他見周圍人一臉茫然,又高喊著說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