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牧師吧,什麼東西到了中國都得變味兒。那牧師要來了咱們這兒,指不定會變得專靠別人的隱私發財……”
大鬍子笑了,“那還是不要讓他們學壞吧。這地面太邪。學好兒學不會,那不連馬克思都變味兒了嗎?”
“那你是怎麼學壞的?”龍歡問得尖銳。
大鬍子嘆了口氣,“不怕你笑話,我小時候家裡很窮,非常窮,父親不負責任,在我和妹妹一點點大時跟一個女人跑了。我們只能靠拾垃圾度日。記得那年,我母親病了,僅僅只要200元錢就可以做手術,可我們家沒有,我跟我的妹妹就只有守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她痛得渾身冒冷汗……可無論多痛,她都不叫,也不說,因為她不要我們兄妹擔心……從那時起,我就發誓,我要讓我的母親過最好的日子……”
提起往事,大鬍子有點哽咽,“對了,順便告訴你,我叫周燁。跟我母親姓。”
“後來呢?”
“後來我大學畢業時,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汪寒洋的父親……”
汪寒洋是媽媽的秘書。──事情終於轉到了正題上。龍歡認真地聽著。
“他把我帶到雲南,他對我我很好,提拔我,重用我,沒多久,我就由一個小幹事成為他的秘書。我當初真是一心一意地想做一個好人、好官,我就是平民百姓,我想為平民百姓做點實事,可是,漸漸地,開始有人給我錢,說了不要也不行,一直給,不屈不撓地在給,大把大把的錢,我從小最缺就是這個……我真動心了,說實話,看著錢不動心,那就不叫男人。不,應該說,不叫人。你知不知道數鈔票是什麼感覺?爽呀!我一個公務員,撐死了一輩子能掙多少?就這樣,我一步步地陷進去。雲南是個很窮的地方,但想找錢,卻很容易,那兒靠著金三角……”
周燁停頓了一下,“販毒的利潤很大,可風險也大。雲南的緝毒警還比較敬業,我的事情開始有所露頭,汪老頭覺察了,你猜他讓我做什麼?他讓我自首。笑話!”
“所以你殺了他?”
“幼稚,我哪能殺人,你以為我是街上的小流氓?,我只是嫁禍給他,讓別人以為,一切都是他做的,人證物證俱全,他百口莫辯,死於獄中。唉,說起來,他真是個好人,是個好官,你知道嗎?他死時他的全部家產合起來,也只有兩萬人民幣。如果不是迫於無奈,我不會對他下手,他這種人若都死光了,老百姓還有什麼盼頭。可有什麼辦法,這就不是好人存活的年代。”周燁感慨著。
“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人家對你好,你殺了他,還假惺惺……”龍歡憤怒起來。
“真讓你說對了,我殺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對我好。對我太好。”
龍歡搖頭,他不理解。
“你說,你欠了債,又不想還債,你怎麼做?”周燁冷笑,“一個辦法,殺了債主。”
“你──”龍歡眼瞪得溜圓。
“小兄弟,感情是有階級性的。那些闊人對你好,不是他們心地真的有多好,而是他們想在更多的領域拓展他們的優越感。他們施捨出他們多餘的,以索取和強求他們沒有的──善名。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家裡很窮,窮到連橡皮也買不起,我的同桌有時給我一根鉛筆頭,都要作出一付恩人的樣子希望我對他感恩戴德,我簡直……厭惡透了。真的,人類的所謂善良,有時真叫人噁心。可你又難以拒絕,因為它是善良的。拒絕善良會讓人覺得你不識好歹。”
龍歡聽得懵懂,他還不到理解這些的年齡。
“你不懂,是不是?好,我讓你懂。”周燁伸手卡住龍歡的脖子。
他淡淡地:“有人要殺你,就像現在這樣,你一定很不想死,就求他,說,我把身上的錢全給你。結果他真的沒殺你,你會怎麼樣?你會很感激。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