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一股惡臭。
“屍體發現之後,不敢移動,只搭了個簡易棚子。”捕頭王撐著傘上前,“一直保持原位,等你過來再說。”
林慕白微微頷首以示會意,接過暗香遞上的薑片含在口中。
暗香將蒼朮和皂角置於香爐內焚燒,待煙霧散開,林慕白才緩步上前。
古人曰:屍臭不可聞,著蒼朮、皂角焚燒闢除臭氣,口含薑片,緊閉口鼻以防穢氣衝入。
所幸這是露天,屍臭早已散了不少。
“連日下雨,把河底的沉屍衝上了岸。哪知教側王妃瞧見了,當下驚了側王妃。”捕頭王輕嘆,“恭親王便在那裡,還等著訊息呢。”
順著捕頭王的視線看去,碼頭避風處,有大批的軍士佇立,遠遠可見有人坐在那兒,一襲藏青藍色的袍子,雨幕中瞧不清容臉。
林慕白只是瞟了一眼,便將傘遞給身邊的人,帶上特質的手套,拿白布蒙上口鼻,這才蹲身去看腐爛的死屍。
因為是水裡衝上來的,屍身被魚蝦咬得不成樣子。
“腐爛得太厲害,已無法辨別面目。”捕頭王繼續道。
林慕白點了頭,“喉管處,頸骨有斷裂痕跡,創口平整,可見下手的力道很準也夠狠,利刃必須十分鋒利。直取性命而沒有傷及其他骨骼,一般人很少能做到這點。其次此人的指關節似乎有些異常,與尋常人不太相似。屍體口齒緊閉,但沒有舌骨。可惜屍體在水裡泡了太久,我亦不是專職的仵作,目前怕是很難給你更多的線索。”
“那隻能帶回去再說。”捕頭王蹙眉。
林慕白起身,褪去手套和遮臉布遞給暗香,轉而取回自己的蓮傘,“你該知道,水中屍最難驗,何況還是死去多時的,我只能說盡力而為。縣太爺若想求得更多線索,怕是要請鄰縣仵作的幫忙才好。”
捕頭王拱了拱手,“多謝林大夫。”
吐了嘴裡的薑片,林慕白轉身離開,“我去義莊等著。”
“好!”
捕頭王招呼底下人,“把屍體送去義莊,小心點,別弄壞了。”說著,快速朝碼頭避風處疾步行去,他還得跟上頭彙報。
柳色青衫,一柄蓮傘遮去了半數容臉,唯聽得細雨綿綿中,柳藤球下的紫銅鈴隨她的輕晃而微響。
一聲聲,悠遠綿長,清脆微涼。
“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不如請殿下移步,前往下官府中先行住下。側王妃如今心神未定,殿下您看——”清河縣縣太爺——江鶴倫躬身行禮,小心翼翼的開口。
可這話剛說完,竟聽得眾人疾呼,“殿下?殿下您要去哪?”
藏青藍色的身影,衝入雨幕,在雨裡狂奔。
江鶴倫愕然,還不待回過神,身邊的恭親王親隨,皆飛奔追去。一下子,場景亂了套。腳步聲,呼喊聲在雨中混成一片。
“王捕頭,快——快——殿下,殿下!保護殿下——”江鶴倫拎起官服衣襬,撒腿就跑進了雨裡。
眾人在雨裡追著當朝恭親王飛奔的畫面,委實讓人咋舌。
清河縣的百姓一個個面面相覷,皆不明白這恭親王,抽的哪門子瘋?
方才一言不發,木訥如樹樁一般的坐著,卻突然撒腿就跑,壓根不給人反應的機會。這為人處事,果然不同凡響。
下了雨的街道沒什麼人,林慕白在前,暗香在後。去義莊的路十分僻靜,一路上的桐花於細雨中散著幽幽的香氣。
驀地,她駐足雨中。驚覺身後有紛至沓來的腳步聲,伴隨著濺水之音,好似格外急促。幽然轉身的那一瞬,紫銅鈴劇烈震響,林慕白只覺一道黑影突然撲了上來。
傘下,多了一人。
身子一暖,她已被人緊緊的抱在懷中。林慕白愣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