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盈一笑,“你說呢?”
“夜家莊嗎?”她問。
容盈笑而不語,顧自撫著她微白的面頰,“好像又瘦了些。”
深吸一口氣,林慕白眸色微沉,“夜凌雲還是不死心。”
“凌家是你爹的舊部。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幾欲復國。不過夜凌雲所謂的復國,只怕不是復你白家的天下,而是他的凌家江山。”容盈慢條斯理的說著,“我懷疑他表面上忠於齊王府,而實際上卻跟老三有所聯絡。明眼人都知道,毓親王才是最有力的的靠山,他那麼聰明,沒道理捨近求遠去幫齊王。”
“而且我醒來之後,就開始著手調查夜家莊的事情。我發現這些年,夜家莊的產業不斷壯大,而且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當年你爹留下來的東西。”
林慕白麵色一緊,低聲問,“那些東西,你想要嗎?”
“我不想得到,只想毀滅。”容盈抱緊了她,“金黃銀白不過是過眼雲煙,活得坦蕩,廝守一生才是我此生所求。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再也無法忍受失去你第二次。”
“你放心吧,不管是誰,找到了地方也拿不到東西。”她冷笑兩聲,“夜凌雲想要,白少康也想要,可偏偏他們打不開缺口,找不到命門。”
容盈蹙眉,“林婉言知道嗎?”
“她——”林慕白頓了頓,“如果她肯說,早就說了。這些年她自己其實也心知肚明,只要秘密被解開,在夜凌雲那裡,她便會成為一個毫無價值的人。只有嚴守秘密,她才能從夜凌雲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愛。算起來,也是個痴情人,只不過所託非人。”
容盈點了頭,“如果他們真的得到了,你該如何?”
“如何?還能如何?橫豎就是一條命,誰有本事誰來拿!”林慕白微微合上眸子,“景睿,你怕嗎?”
“我只怕失去你和修兒,其他的又有何懼。”他將下顎抵在她的髮髻處,“棋局已經開始,我沒有退路,你也沒有,景垣更沒有。”
林慕白合著雙眸,“其實我想見見她。”
“現在不是適合,等有機會再說吧!”容盈低語。
她點了點頭,顯得有些疲倦。“聽你的。”
他伸手,輕柔的貼在她的小腹處。掌心暖暖的,護著她和他們的孩子,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月份漸漸的上來,身子會越來越沉,人也會越來越累,這是人之常情。
林慕白真的睡著了,可是夢裡,刀光劍影滿是鮮血。她又想起了那些年月,數不盡的廝殺,看不盡的黃沙。一會是長髮銀槍,一會是懸崖峭壁。
夢靨重疊,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皇。
那時年幼,她總愛擅闖御書房,而後關起門來讓父皇馱著自己滿屋子的爬。旁人都不知道,那樣一個威嚴至極的君王。在對待自己鍾愛的女兒時,一如尋常百姓家的溺愛。誰都知道,燕羽是最不好惹的,誰都明白,皇上最寵燕羽公主。
可惜她不是男兒身,可惜她非皇后所出。
她母妃死得早,卻也因為這樣,成了父皇的心頭硃砂。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也許這句話不管放在誰身上都是適用的。
她還記得父皇的御書房裡有一張屏風,上頭的四幅美人圖,便是自己的母妃。喜怒嗔痴,神形悉備。可見父皇是有多喜歡自己的母妃,只可惜母妃死得早。母妃是難產而死,生她的那年就因為大出血導致血竭之症,最後藥石罔效。
母妃是個聰明人,人之將死。其容不善。故而臨死前,拒不相見任何人。
以至於父皇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故而看到自己的女兒,就恍如看到了深愛的女人,把這一生的愛都澆在了女兒身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彌補心中的空缺。
林慕白覺得自己正走在大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