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要餓死了。”
“我懂。”林慕白頷首。
卻再無話語可說。
走出衙門大牢,林慕白的心卻是寒涼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好像又有人說話:官逼民反!好熟悉的四個字,好似有人從前與她說過。
早前大殷朝,似乎也是如此。苛捐雜稅,重徭役。官商勾結,民不聊生,最後水載舟亦覆了舟。
市集上的魚販都是蘇家人,你輕易上前問價,只會讓你暴露身份。林慕白只是遠遠的看著,買魚貨的都是城中有頭臉的人,問及少許百姓,都說前兩年還能吃上點魚貨,如今連魚湯都喝不起了。自己出去打漁,被人看見舉報的,都沒有好下場。久而久之,眾人聞魚色變。
陽光很好,心卻很冷。
山高皇帝遠,果然上頭有人就是好。
一聲鑼鼓喧囂,今日是祭禮,正午時分,有大批的描眉畫臉的男男女女,帶著狐狸面具,跳著舞唱著歌,伴隨著笙歌穿街走巷。偌大的石鼓,需要數十人才能抬起,上有一白衣女子,婉轉而舞,舞姿曼妙妖嬈。白色的面紗遮去了半數妝容,那一雙狐媚眸子,描繪得栩栩如狐。羽睫微揚,只一眼,便妖嬈蝕骨,銷魂至極。
白衣作舞,九尾在後。素白的腳踝上,串著一串鈴鐺,翩翩起舞間,鈴聲清澈悅耳,伴隨著腳踩石鼓之音,可謂相得益彰,越發襯得“狐仙”美輪美奐,不可方物。
只是她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策馬在旁的知府——劉慎行的身上,難免教人費疑猜。
誰人不知,劉知府不愛坐車慣策馬,生得風流倜儻,又一身的好武藝,可謂文武雙全,乃全丹陽城女子的傾慕物件。然這劉知府早有妻室,可惜——
林慕白與容盈站在人群中,望著穿過長街的遊行隊伍。聽得身邊人談及劉知府,便笑問,“敢問,那位便是劉知府大人?”
人群中一名男子點了頭,“對,正是劉大人。”
“好奇問一句,為何知府大人策馬而行,卻不坐轎呢?”林慕白不明白,慣來知府都是乘坐轎輦,須知這朝廷也是有規矩的。所謂文官乘轎,武官策馬。劉慎行身為知府,理當坐轎而非策馬。
“你是外來的吧!”又一男子笑著插嘴,“咱們丹陽城的劉知府,未來丹陽城做知府之前,可是在軍中為將的。所以他現在不喜歡坐轎,只喜歡策馬。是故劉大人為人處世十分爽直,但就是有一樣不好,不愛笑。”
有一婦人輕笑。“這才顯得難能可貴。要是見人就笑,跟棠梨院的那些個輕薄之人,有什麼區別?知府大人高高在上,又不是賣笑的!”這話,自然聽得出褒貶之意。
“你還別說,棠梨院的笑你還買不起呢!”男子打趣,“就咱知府大人,才是有福氣的。”
“呸。”婦人啐一口,“不要臉的東西。”
“此話何意?”林慕白一怔。
婦人道,“瞧見沒有,那石鼓上的小妖精。”婦人一臉的鄙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林慕白朝著石鼓上的白衣女子看去,“那就是棠梨院的花魁娘子,叫什麼紅綃。其實就是個賤貨,人盡可夫,還攀上高枝,一心纏著劉大人,估摸著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呢!可人家劉大人也就是逢場作戲,真要把這種人娶進門,還得問問劉家的老夫人答不答應呢!”
男子插一嘴,“你怎麼知道劉大人沒有娶人的心思?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你懂什麼?”
婦人冷嗤,“娶妻求賢,不是求賤。”
林慕白蹙眉,“那要見劉大人的話——”
男子笑道,“進得了棠梨院,你就有可能見到劉大人。咱們這劉大人,可是好多年沒上過堂了,成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想見都未必見得著。今日若非是祭禮,你也許還沒這緣分,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