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絕對躺不住的。思及此處,她慢慢挪動雙腿,往門外走去。
她走得很費力,一步一咬牙。
可是,開啟門的那一瞬,林慕白愣在那裡。
門外地上,坐著瑟瑟發抖的容盈,他蜷縮在門外的角落裡,抱緊了身子,若帶刺的刺蝟,不許任何人輕易靠近。可在房門開啟的那一刻,他卻在第一時間抬頭,剛好迎上燭光裡的身影,那雙泛著微光的眸子。
“你一直睡在這兒?”林慕白剛要邁出房門,驟然又頓住了腳步。想了想,她又縮回腳,“別逼我心軟。”語罷,她重重合上房門,脊背用力的貼在門面上,羽睫微微垂落。
容盈的身影,在腦子裡不斷的徘徊,他蜷縮起身子,就這樣瑟瑟發抖的抱緊自身。
猛然間,她覺得臉上有溫熱的東西,在蜿蜒而下。
抬手間,溼了指尖。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她捫心自問。
“他一直坐在外頭等著進門,我不知道殿下為何認準了你就是她,但我知道只有你能讓他重新走出封鎖的記憶,回到現實。我知道自己這麼要求對你而言很不公平,你就當是盡你做大夫的職責吧!殿下以前說過一句話,愛就痛痛快快的愛,喜歡就光明正大的喜歡,這世上沒有比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五月站在門外,“話已經說到這兒,你自己看著辦!或者,你可以選擇明日開一副方子,專治風寒心傷。”
音落瞬間,房門開啟。
林慕白站在那裡,視線微涼的望著蜷縮成一團的容盈,“你這壓根不是讓我做選擇,而是逼我選擇。不過,我想你是押對籌碼了。我心軟了,但不代表我就此想通。進來吧!”
語罷,她轉身回屋,卻沒有再關房門。
“殿下?”五月蹲下身子,慢慢攙起渾身冰涼的容盈。
那一夜,註定是不平靜的。
夜裡下了雨,外頭很涼,屋內很暖。一如既往的,容盈鑽在林慕白的被窩裡,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將她塞進自己的懷裡,安安靜靜的盯著她。
林慕白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來自頭頂的灼熱。
他是怕了吧!怕她再丟下他不管!再不讓他進門,再也不能擁著她。他怕!遲滯的眼底,泛著令人酸澀的驚懼之色。
這一場雨,下得很大,第二天到處都是泥濘。
可是,該回去了,否則今兒個十五就該出事了。有恭親王府的人在,即便容盈發起瘋來,也容易遏制。不然對著林慕白一人發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上一次——她抿唇,上一次的事情還不知到底有沒有,迄今為止她都沒明白那一夜,他們兩個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
無奈容盈如此狀況,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問五月,又有些難以啟齒,總不該問他“當也容盈有沒有與我無媒苟合”吧?或者是“容盈當夜有沒有與我發生夫妻之實”呢?
“該回去了!”林慕白辭別漁村裡的人,與容盈一道上了車,此去下一站就該是雲中城了。以後與這裡的人,估計都不會再有交集。與容盈一道上了馬車,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回城的方向駛去。
城裡的人,都急瘋了,可容哲修卻攔著蘇家父女,死活不讓他們搗亂,免得壞了父親與小白的好事。有五月陪著,他倒是放心得很。
下過雨的回城之路,滿是泥濘,道路難行,是故車子駛得很慢。
林慕白又開始回頭,總覺得這條路有些奇怪,來時有雙眼睛,去時也有眼睛。可偏偏,又看不見眼睛在何處。是自己又產生了幻覺嗎?
正想著,馬車突然側翻,林慕白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已經重重的撞向車壁,眼見著就要滾出車窗。說時遲那時快,一聲“馥兒”,伴隨著健碩的胸膛包裹住她纖瘦的身子,雙雙甩出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