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世面自然不少。是故他的身子顫了顫,慢慢推離容盈的懷抱,徐徐伸出手探向自己的眼睛。
卻被容盈陡然握住了小手,包裹在溫暖的掌心裡。
“爹,你的病是不是好了?”容哲修的身子止不住顫抖,噙著淚的眸泛著空空蕩蕩的悽楚,他小心的將自己的身子埋在容盈的懷裡,第一次極是不捨的抱緊容盈,“爹,那你以後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話了?”
容盈喉間滾動,抱緊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在孩子六年的歲月了,他雖然在身邊,可事實上卻一直都是缺席的。他是真的瘋了那麼多年,真的——在自己的世界裡活了那麼多年,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個兒子需要溫暖與家的呵護。
“爹,我不怕黑。”容哲修斬釘截鐵,“小白說,我是男兒大丈夫,不能輕易哭。爹,我就哭著一次,最後一次,你抱抱我吧!”
容盈圈紅了眼眶,越發將容哲修抱緊,“很疼吧?”
容哲修搖頭,“有爹在,修兒什麼都不疼。拿修兒的眼睛,去換爹的痊癒,很值得。爹,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爹陪著我,抱抱我,我想像其他的孩子那樣,有個會說話的爹。爹——”他哭得很壓抑,似不敢高聲哭泣,生怕自己的父親會不喜歡哭泣的男孩。
輕撫著兒子的脊背,容盈長長吐出一口氣,音色哽咽,“爹對不起你,這些年沒能陪你一起長大。”
“爹病了,所以修兒不怪爹。”容哲修睜著空洞的眼睛,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就算修兒以後都瞎了,都看不見,那也沒關係。爹以後多抱抱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修兒沒有娘,如今終於有個完完整整的爹了,修兒好高興。”
“修兒會有孃的。”容盈捧起兒子的臉,略顯粗糲的指腹,撫去容哲修臉上的淚,“爹替你找娘,好不好?”
容哲修一怔,愣在那裡半晌沒有回過神。漸漸的,唇邊的笑意漸淡,容哲修垂下小腦袋。
“爹說的,是修兒自己的娘。”容盈深吸一口氣。
“娘不是已經死了嗎?”容哲修說得很輕。
容盈陡然握緊了容哲修的手,“誰告訴你,你娘死了?”
容哲修沒敢吭聲,良久才道,“那小白怎麼辦?”
“你喜歡小白嗎?”容盈問。
容哲修點了頭,眸中蓄滿淚光。
“那就把小白當你娘吧!”容盈說得很輕,口吻卻極是認真。
這個答案,容哲修顯然沒有想到,一時間竟然沒能回過神來。爹的意思是——爹真的對小白動了心?所以真心要小白,當自己的繼母,而非眾多姨娘中的一個?
見容哲修沒有說話,容盈復重新抱住了容哲修,“身上還有哪兒不舒服?”
容哲修搖頭,“就後腦勺很疼,腦袋暈暈的,其他的沒什麼不舒服。爹,小白呢?我醒了,她怎麼也不來看我?爹,我喜歡小白,如果沒有她,我就死了。”容哲修不會忘記,林慕白是怎樣艱辛的將自己背出來,一路上陪著他哭。為他哭。
其實在那一刻,容哲修就已經動搖了。
讓林慕白坐自己的娘,他覺得,她有資格。
容盈沒有說話,保持了沉默。
容哲修又問,“爹,小白在哪?”
“在你旁邊。”容盈一聲嘆。
容哲修仲怔,隨即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自己身邊躺著一個人。當即縮了手,“爹,小白怎麼了?她怎麼躺在這兒?爹——”
容盈沒有回答,五月帶著大夫進了門,“還請大夫,趕緊給世子爺看看。”
如意焦灼,“快些!”
容哲修卻道,“誰能告訴我,小白怎麼了?不告訴我,我就不看病,以後當個瞎子罷了!”
“世子,眼睛之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