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他如今正在換牙期,還不好生養著,非要吃糖,我有什麼辦法?”林慕白嬌眉微蹙,可看著容哲修少見的淚汪汪模樣。心又軟了下來,緩步走到容哲修跟前蹲下身子,“非要吃糖嗎?”
容哲修吸了吸鼻子,別過頭去不予理睬。
她搖頭,起身看一眼焦急的明恆,“我想想辦法,先給點藥止疼吧!”
明恆點頭,“多謝林大夫。”
語罷,林慕白轉身去開了方子,暗香快速去煎藥,不多時便送了回來。容哲修生了好久的氣,沒人知道他生什麼氣,可還是不肯喝藥,寧可疼著發脾氣,也不肯喝藥。
“世子到底怎麼了?”林慕白問。
五月低頭,若泥塑木雕般不語。
明恆笑得勉強,“世子或許心情不好。吃著糖呢就牙疼了,估摸著生自己的氣。林大夫,煩勞哄一鬨世子,世子從小就怕吃藥。上一次還是去年的時候,世子風寒不肯吃藥,還是皇后娘娘親自喂的。”
暗香撇撇嘴,“藥都煎好了,再不喝就涼了。”
“我來吧!”林慕白接過藥碗,“你們都出去一下。”
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唯有抱著容哲修的容盈,對著林慕白笑得這般痴傻。他痴痴的笑著,又是模模糊糊的喊了一聲“馥兒”。
“我知道牙疼不是病,疼起來半條命,你何苦和自己較勁?”林慕白舀了一勺藥,輕輕吹涼,遞到容哲修跟前,“把藥喝了。很快就能止疼,到時候我再想法子。你正值換牙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疼痛是難免的,可你是男子漢,是恭親王府的世子,不是該勇敢一點嗎?”
容哲修盯著她不說話,疼得小臉煞白,真是惹人心疼。沒孃的孩子,看人的時候,眼神都是飄忽的。再多的倔強和任性,也不過是一種保護色。
他想任性的時候,有娘能罵一句,打一頓。
可惜,都是奢望。
爹傻了,娘也沒了。
“以後覺得孤單,可以來找我。”林慕白笑得清淺。“你不是很喜歡刻薄我嗎?”
容哲修還是沒張嘴,捂著臉頰默然不語。
“我說過,在所有人的眼裡,你必須是世子,但在我這裡,你可以只當自己是個六歲的孩子。”林慕白將湯勺湊近他的唇邊,“不要耍孩子脾氣了,疼在你身上,若你娘知道了,也會跟著心疼的。”
他的瞳仁突然縮了一下,終於張嘴喝下勺中湯藥,“會嗎?”
“會。”林慕白慢慢的喂他吃藥,“其實你還是幸運的,至少你還有爹,還有親人在身邊,知道自己是誰。而我呢?什麼都沒有。”
“你沒有親人嗎?”容哲修因為疼痛,嗓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林慕白搖頭。眼底依然無波無瀾,“一個人其實也很好,無牽無掛,生與死都會變得沒那麼重要。”
“那你不會害怕孤單?”容哲修抿唇。
“明知就算孤單,也不會有人知道,為何還要讓自己有機會去感受孤單?”林慕白將最後一勺藥喂進他的嘴裡,釋然的將藥碗放在案上,“人生會有很多選擇,你可以選擇孤單,也可以選擇放鬆自己。佛曰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很多時候,人都是作繭自縛,可偏偏無法救贖。”
林慕白一身淡泊如昔,眉目間雲開清雅之色,若九天來客,這般飄逸非常,“你還小,很多事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承受的,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六歲就該有六歲的模樣,成日讓自己與眾不同,不覺得累嗎?”
容哲修紅了眼眶,倔強的冷了臉,“我是世子。”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尤其是心。
“是,世子。”林慕白拿起藥碗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