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歇在寺院後面的角樓裡,以他對那個小女人的瞭解,他說的話她自是不會聽進耳裡。
“李郡守堂弟來都和縣幾日了”
主子驟然開口,盧植微愣,卻也斂起神色回道,“已經五日,明日便要押著貨回京城。”
“我記得咱們都和縣這邊有種藍布是獨特染色,其他地方弄不出來?”
“藍染確實是咱們都和縣的特產,真論起染技來,還是蘇家鋪子最好。”盧植開始沒明白主子怎麼會問起無關緊要的事,自己說到蘇家,靈機一動就明白了,“蘇家鋪子生意能撐這麼多年,就是靠藍染這門技術,屬下把訊息遞給李本墨?”
李郡守堂弟李本墨是皇商,這次就是為宮中採購才出來的。
心想主子果然聰明,蘇家鋪子倒了,顧家那種捧高踩低的人家,自然不會再同意這門親事。
盧植正在心裡腹誹,就感覺一道寒意落在身上,抬頭見主子正看著他,翹起的唇角也落了下去,恭敬的低下頭。
難不成他理解錯了?
“李本墨只有一女,不願從本家過繼子嗣,一直對外傳要招上門姑爺,蘇平年歲輕輕就中童生,若有助力,考中舉秀才也不是難事,李本墨即到了都和縣,又豈能錯過藍染,引他去蘇家鋪子。”
盧植只覺得當頭一棒,這才明白主子用意。
是啊,這比毀掉蘇家,抬蘇家讓蘇家主動退婚,豈不是更大顧家的臉。
想到主子的霸道,主子看上的小娘子,顧家就這麼早早要給嫁出去,豈能不惹怒主子。
主子交代的原本就要上心,更何況還是這種事。
盧植當天晚上親力親為,李本墨在青、樓裡時,看到身邊的花娘拿著一塊藍染的布料,他是商人,一眼就相中了,待聽說是蘇家鋪子的。
他到沒有聽說過這名子,可這染技確實很好。
酒也顧不上喝了,李本墨直奔蘇家鋪子,說來也巧,到鋪子門口正巧遇到一老婦人被撞,撞人的跑了,老夫人倒在地上,也沒有人攙扶,這時卻從蘇家鋪子出來一少年,不嫌棄老婦人渾身髒亂,還很有耐心。
將人扶進了蘇家鋪子。
再聽身邊的人也在議論。
“這個世道也就蘇公了心善。”
“可不是,蘇公子身家清白,又考中童生,將來可是有大造化的。”
人群裡小聲議論,李本墨不用去打聽,將蘇平的身世都知道個清楚。
李本墨一直想尋個上門女婿,可在金陵那種地方主動上門的,品行自然不好,品行好的也不會上門,今日遇到這事,到是給他提了個醒。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藍布,勾勾唇,轉身大步離開。
顧學之那邊還想著要找什麼樣的藉口讓蘇家主動開口把婚事早早辦了,就聽到蘇家那邊出事了。
“蘇家鋪子被官家收了?”顧學之問了兩次,從紀安嘴裡聽到的都是這個,才相信沒有聽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收了?”
“聽說皇家派人下來採購,宮裡太后的生辰要到,正巧中意了蘇家鋪子的藍染。”紀安早在聽說那些事,將訊息都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