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忙碌的乾清宮內,秦堪一手抱著一個景德鎮官窯青花梅瓶,臉上苦笑連連。
“陛下,臣好歹也是御封國侯,你叫臣來幹這種苦力……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朱厚照忙得滿頭大汗,費力地抱著一個檀木大箱子,身後的谷大用,丘聚,馬永成等人也兩手抱滿了東西,眾人一臉無奈。
白了秦堪一眼,朱厚照哼道:“國侯怎麼了?朕還是當朝國君呢,不也跟你們一樣搬著東西嗎?”
張永抱著一個大箱子晃晃悠悠從朱厚照面前經過,朱厚照忽然抬腿朝張永屁股上踹了一腳:“輕點兒!箱子裡裝的都是父皇給朕收集的十幾方端硯,打壞了朕再閹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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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棄天下
很難想象一位大明皇帝搬家居然搬得如此平民化,很多東西都是朱厚照,秦堪以及谷大用,張永等人親自動手搬運,從乾清宮抬著各種東西吭哧吭哧出殿門,下玉階,搬到宮外停著的馬車上,別的宦官或禁宮武士急得跳腳,上前想搭把手,被朱厚照蠻橫地一腳踹開。
很溫馨的場面,秦堪依稀記得前世還是小業務員的時候幫朋友搬家,三兩個人將簡單的傢什往小麵包車上一扔,搬到新家也不收拾,把門一關,三兩人呼朋引伴去燒烤攤上弄一把烤串兒,一件啤酒,推杯換盞間算是慶祝了喬遷之喜,喝得暈暈乎乎後各自回家,說是搬家,卻像一次簡單的朋友聚會。
再世為人,秦堪又找到了這種溫馨簡單的感覺。
零零碎碎的東西不少,滿滿裝了四輛大馬車,朱厚照仍樂此不疲,忙得滿頭大汗卻喜笑顏開,從內到外透出一種真正的釋然和輕鬆,自從弘治帝仙去後,皇宮帶給朱厚照的感覺太壓抑太沉悶,直到今日,這座華貴豪奢的樊籠終於開啟了一絲縫隙,籠中的鳥兒終於要衝破這絲縫隙,翱翔天際。
谷大用最瘦弱,搬了幾個來回便受不了了,喘著粗氣哀求道:“陛下,宮中宦官宮女武士何止萬人,陛下為何偏要自己搬呢?老奴……老奴實在受不了了。”
朱厚照嘻嘻一笑,也不答話。
秦堪也累得夠戧,卻依然微笑道:“谷公公。陛下當咱們是親人才要咱們親自動手,旁人可沒這個恩寵,豹房是陛下真正的家,真正的家需要真正的親人朋友親自搬,外人只要沾了手,豹房豈不又成了另一個皇宮?”
谷大用一楞,迷茫地看著秦堪。
朱厚照欣慰地看了秦堪一眼,笑道:“還是你最懂朕,不錯,朕自己的家。必須要朕和親朋親自搬。這才是一個好的開始。”
谷大用張永等人依舊迷茫。
對太監來說,朱厚照的心思確實不容易懂,在他們的心裡,皇帝有權有勢。至尊高貴。天生就應該頤指氣使。坐不垂堂,他們甚至不理解豹房對朱厚照的意義有多重要,他們以為豹房只是朱厚照興之所至修的一個行宮。卻不知它是朱厚照真正的家,一個沒有紛爭沒有壓抑,乾乾淨淨的樂土。
十餘輛馬車滿滿載著朱厚照的重要家當,兩千餘禁宮武士將朱厚照和馬車圍在中央,眾人浩浩蕩蕩朝西華門豹房所在行去。
行駛至承天門,古老厚重的宮門徐徐開啟,朱厚照坐在御輦中,聽著馬車吱吱呀呀的車輪轉動聲,心情莫名歡暢起來。
剛駛出宮門,卻見承天門外的廣場上,黑壓壓地跪著百多位大臣,為首者卻是內閣大學士楊廷和,吏部左侍郎王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