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丙傑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開。
他聽見急刺的轉彎聲,紅車以最高速度駛離停車場。
曼曼說得對,他與許弄潮天天見面。
即使是與曼曼最和睦的時候,約會次數也未試過如此頻密。
只不過與弄潮有約的是另外一位男士,他倆通話的時候,石丙傑也自覺不宜在一邊參予,他通常拿一本書在一角翻閱,有時聽見弄潮感慨地嘆息,有時聽見她忍不住笑出來,由此可知她與一一0號談得非常開心。
她終於找到了新朋友。
每天與他談話三十分鐘。
石丙傑有點羨慕他們,他可找不到天南地北、毫無顧忌、天天可以說個不停的朋友。
愛瑪不算,愛瑪把他當小孩子。
一日,弄潮剛離去,一一0號找石丙傑醫生。
他嚇一大跳,以為有甚麼重要的事,急急覆電。
螢光幕上的問題:「石醫生,如果你不介意——弄潮兒是否你的親密女友?」
石丙傑一怔,這是甚麼意思?
莫多心莫多心,也許只是一種關懷。
考慮片刻,石丙傑回答:「她是我一個極關心的病人,我盼望她儘快心身康復。」
「她對你頗有愛慕之心。」
石丙傑覆:「她十分寂寞彷徨,在這種時刻,把醫生視作良朋知己,是很正常的發展,」他加一句,「你亦是醫生,你應當明白,她對你也有極大好感。」
對方沉默片刻才說:「那是我多心了。」
「請問,」石丙傑乘機請教:「許弄潮的機會如何?」
「手術很成功,她可以存活,三年五年七年,醫學再進一步,她甚至可享上壽,但是她不會快樂。」
「我有同感。」
「可是,想深一點,健康的人,又有幾個是快樂的人,似乎你又不必過慮。
石丙傑十分訝異,這位老兄的論調如此抑鬱,不大像個頂尖的科學家。
他連忙說:「孔令傑教授是個快樂人。」
「啊孔老頭,那自然,世人有幾個如孔老頭那般幸運。」
他們一起笑起來。
「對了,你有沒有許弄潮的照片?」
「我有更好的資料,請準備接收。」
「勞架。」
石丙傑只想弄潮得到最大的幫助,不介意出買她,立刻把他手頭上的照片與錄影帶全部傳送過去。
心中一邊好奇,這位老兄,到底是誰?」
孔老怪是一定知道的,但是他堅持故弄玄虛,做徒弟的也無可奈何。
放了十天八天的假,惰性漸露,日日要愛瑪喚醒。
「石醫生,為甚麼不帶許小姐出去走走?」
石丙傑莞爾,「到甚麼地方去?」
「你們那些老地方。」
「老地方?」
「喏,曉風殘月,山頂道,沙灘上,燭光,舞池,甚麼都好過書房與電腦。
石丙傑忍不住笑出來。
「有甚麼好笑,錯過機會,徒呼荷荷。」
「人類的感情發酵作用,同你的想像有點出入。」
「咄,庸人自擾,橫挑豎挑,結果搞到時間條件都不允許了,匆匆拉一個作伴算數,比起前頭扔掉的那些還夠不上十分一,照樣委曲地過一輩子,人就是這樣,有甚麼難明白的。」
愛瑪說得真妙。
石丙傑嘆口氣。
一直追求更好的,又沒有充分的聰明才智去辨別甚麼才是更好的,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時候,才發覺主演了一出鬧劇,自己是小丑。
「或者我會像孔令傑教授那樣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