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昨天晚上到的,為什麼跟著你們?沒有其他意思,我閒得慌,已經把釘你的行蹤當作消遣,你一早就睡了,可是許女士呢,卻在沙灘上足足漫步一個晚上。」
石丙傑一怔,抬起雙眼。
「而且不是一個人。」
石丙傑眼皮一跳。
「原來許女士已經有愛侶,她與他喁喁細語,在星光燦爛下,共談心事,到了天亮,我累得支援不住,回酒店打了個盹,嘿,誰知我手下來告訴我,他倆根本不用休息,至今還在密斟,通宵達旦。」
石丙傑不知講什麼才好,只得苦笑。
「你看,我誤會了你。」曼曼溫和的說。
不,曼曼才不是專程來向他認錯,她不過藉詞想他知道,弄潮昨晚的行蹤。
「原來。她真的是你的病人,而你,真是她的醫生。」
曼曼雙目中的笑意漸漸化開來,洋溢了她整張臉龐。
好像她都想通了,所以才這樣高興。
曼曼緩緩走到窗前,同石丙傑說:「你來看,他送她回來,到了門檻,還依依不捨,還在傾訴,真令人羨慕,兩個人怎麼曾有那麼多的話要說呢。」
石丙傑實在忍不住,過去掀開竹簾,他失望了,曼曼並沒有無的放矢,他正好看到弄潮與原醫生坐在石階上傾談,兩人風露立了中宵意猶未足,弄潮抬起她精緻的臉,無限盼望似看著原君,而原君目光中充滿憐惜愛慕。
曼曼的旁白又自動響起,「盪氣迴腸,相見恨晚,噯?」
石丙傑低下頭。
「丙傑,你最會替人高興,這次必不例外,是不是?」
「是,」他終於開口,「我替這兩個身分特殊的人高興,我祝福他們。」說得這樣但然誠懇,不但是遊曼曼,連他自己都嚇一跳。
原君終於把弄潮送返房間,調頭離去,行動光明正大,並沒有留意誰在偷窺。
這時有人敲門,送早餐進來。
「我替你叫的,」曼曼笑說:「請慢慢享用」
她朝他擺擺手,開啟門,得意洋洋地離去。
石丙傑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
愛瑪不在身邊,有苦無路訴。
石丙傑這左右還哪裡吃得下東西,奇是奇在他隨即接到原醫生的通知:「三十分鐘後專車來接,共商大計」,這人,簡直天賦異稟,可以不眼休。
弄潮不一樣,她己棄用肉身,毋須經過新陳代謝這個勞累的過程,另有補充體力途徑,原醫生用的又是什麼方法?
石丙傑見到原君時,更加佩服,短短時間,他己梳洗完畢,頭髮修剪整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更顯得神清氣朗,風度翩翩。
看清楚了他,約莫三十多年紀,一套淺色西服熨貼伏身,走到哪裡,橫看豎看,都是個標準美男子,石丙傑自卑到極點,豁出去了,反而大方起來。
「石醫生,請坐,弄潮隨即就到。」
明人眼前不打暗話,石丙傑問:「她答就接受手術沒有?」
原君笑笑,「你比我瞭解她,好訊息,她已經答應。」
石丙傑不出聲,原君說一句話,比他說一百句還要強。
瞭解她們沒有用,她們需要的,是粗獷的、充滿男性魅力的異性,具動物般原始動力,一把將她們擁在懷中,把她們的呼吸奪走,面孔深深埋進她們稠密秀髮中,告訴她們,她們此生,都忘不了此情此景。
石丙傑悲哀地想,他太過理性,女孩子最終不過把他當作一個可信的小哥哥,激情要靠更大的激情引發,他沒有這個特點。
原醫生有。
他靜靜不動聲色地坐著,掩飾內心蒼白。
即使是曼曼,也不過視他是一個玩笑物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