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絲絲桂香,沁人心脾,十里之外,猶可聞之。
飛龍幫的總壇張燈結綵、賀客雲集,人人喜氣洋洋、笑容可掬。婚宴定於酉時開席,該到的人此刻大多已抵達。
“嘿嘿嘿……”坐在主桌的土裡土氣的男人在仔細觀察了對面臉色臘黃、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壯碩漢子之後,忍不住開始低頭悶笑。
“幹什麼?”挨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纖秀柔美的男子豎起眉毛斜他一眼,悄聲道,“拜託你別笑得這麼幸災樂禍行不行?他已經夠可憐了。”
“是啊,”蘇放不懷好意地瞄著他,“事到如今丁二局主還把害得自己上吐下洩一天一夜的罪魁禍首當成柔弱可欺的溫室小花——唉,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雷玉眯著眼睛道,“你是想說我‘貓哭耗子’吧?”
“我是想問,”一見戀人神色不善,蘇放趕緊轉移話題,“你等的人還沒來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人?”
“你的眼睛從剛才到現在已經衝著大門來來回回溜了三圈,如果我再看不出來,就真的是瞎子了。”蘇放慢條斯理地解說完畢,又好奇地問,“你究竟在等誰?”
“亭子。”
“亭……”蘇放一怔,隨即省起,“林亭軒?”
“對。”雷玉頷首,“出谷前我把來飛龍幫赴宴之事交給他全權處理,算算時辰,他也該到了……”
“你不用太過擔心,”蘇放安慰道,“以‘笑面煞星’的機智武功,應該不會有什麼應付不了的問題。”
“誰說我在擔心?”雷玉翻了個白眼。
“那你為什麼……”
“我是想找他好好地算一筆帳。”雷玉陰森森地道,“上次他竟敢串通大武害我輸了賭注,讓我足足穿了十天的女裝——”說到此處,他獰猙一笑,“如此深仇大恨,焉可不報?”
…………
蘇放呆了半晌,感嘆道:“你們師兄弟的感情還真好……”
“那是自然,”雷玉言下不無得意,“我這做師兄的,偶爾也該照顧一下自己的師弟,”說著,順道送了個飛眼過去,“你說是不是?”
——是。怎麼不是?美人如玉,秋波如水,蘇大樓主十分樂意又十分快活地溺在裡面,樂不思蜀。
“各位,”岑揚返回主桌,對著四周團團一揖,滿面紅光、中氣十足地打斷了蘇大樓主的春夢。“今日承蒙各位江湖朋友看得起飛龍幫,不遠千里前來道賀,敝人在此向各位致謝了!”
此言一出,廳中登時響起一片“客氣客氣”、“哪裡哪裡”的客套之詞,轟轟然然,良久才罷。
“各位朋友,”岑揚咳嗽一聲,“今天有兩位貴客蒞臨敝幫,就由在下先替各位引見一下。”
——見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周圍的人情不自禁地豎起了耳朵,屏息以待。
“啟稟大當家,”但見一青衣人急步入內,高聲而報,“絕心谷林副谷主攜同夫人特來賀喜。”
——這“絕心谷林副谷主”幾個字當場令半數以上的賀客色變。岑揚喜上眉梢,與蘇、雷二人打過招呼後,匆匆出門相迎。
“奇怪,”蘇放望向雷玉,略顯困惑,“我好象從未聽說過絕心谷的林副谷主成親的訊息。”
“我也沒有。”雷玉回答得直截了當。
“那麼,這‘夫人’又從何而來?”
“你問我嗎?”雷玉以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著他。
“我……”
“林副谷主請。”
“岑大當家請。”清越的語聲中一個身材頎長、斯文俊朗的男子瀟瀟灑灑地走了進來,席間有認得此人的,均起身與男子抱拳為禮。
“林副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