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芳道:「陛下為公主準備了一座府邸,馬上就到了,大婚之前,公主都住在那裡。」
高韶蘭點點頭,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陛下?」
孫芳:「陛下說晚些時候會親自來找您。」
高韶蘭應一句好,輕輕放下車簾。
……
鍾慶宮內,太上皇臉色蒼白,正虛弱的躺在床上,殿內跪了兩個神情惶恐的太醫,正向一邊椅子上坐著的蕭執稟報。
「幸虧太上皇服的不多……臣已經開了方子,連服七日,毒素便能清除……只是要好生靜養,萬萬不可再發怒了。」
蕭執神情冷淡,略一點頭:「下去吧。」
兩名太醫連忙爬起來,彎著腰告退。
蕭執起身,走到床邊,垂目睨著閉眼裝睡的太上皇,唇角笑容譏誚:「父皇以為,拿死威脅我,我就能妥協了?」
太上皇雙目緊閉,聞言只是呼吸亂了亂,面色仍是平靜。
蕭執冷笑一聲:「父皇怕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您當真以為,我不弒君,尊你為太上皇,是怕天下人罵我?」
太上皇眼皮子動了動。
「我不過是擔心晦氣……」蕭執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上的褶皺,「您要是死了,就是國喪,會耽誤兒子娶親的。」
所以一個父皇,一個母后,他都留著了。
他身上殺孽本來就很重,倒是不怕這些。
但他擔心高韶蘭在乎。
她那麼善良的一個人,要是知道他身上這些骯髒事,會怎麼看他?
還會對他笑、允許他靠近嗎?
「不過您別著急。」蕭執彎下腰去,俊美的臉龐宛若鬼魅,「兒子馬上就要成親了,等到那以後,您想怎麼服毒自盡,都隨您的便。若是您狠不下心,兒子也可以幫您一把。」
太上皇倏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怒視著眼前的蕭執,神情暴怒:「你這逆子!逆子!來人哪,拿朕的劍來——快來人——」
蕭執冷冷勾唇,直起上身。「還做你的春秋大夢呢?你聽聽,外頭那些叫喊的,都是誰?」
太上皇愣了愣,一時間屏住呼吸。
只聽見院子裡傳來棍棒打在人身上的沉悶聲,伴著哀嚎,一陣一陣,傳進了太上皇的耳朵裡。
太上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那是給他遞訊息出去的宦官,還有幫他送輕性毒藥進來的近侍……全都被蕭執審出來,一個個拿下了。
他這鐘慶宮裡,為數不多的幾個自己人,也沒有了。
哀嚎聲漸漸停止。
殿門大開,吳忠悄聲入內,低眉順眼道:「陛下,都咽氣了。」
蕭執輕嗯一聲。
太上皇怒目圓睜,手背青筋暴起:「混帳!你個逆子!蕭執!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
太上皇聲音太大,震得房梁似乎都顫了顫。
大殿外侍立的守衛僕從,聞言不約而同地垂下了頭,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像一尊不會說話的雕像。
蕭執充耳不聞,他轉過身,大步離開了。
吳忠快跑著跟上來,小聲道:「公主已經在府內安置下了。陛下可要現在出宮?」
蕭執點頭。
本來他應該親自去接高韶蘭,送她去府中收拾歇息。但太上皇突然鬧事,硬生生把他出宮的時間給耽擱了……
蕭執臉色陰沉。
兩刻鐘後,一身便衣的蕭執步下馬車,在孫芳的指引下穿過迴廊,踏入庭院。他目光掃向緊閉的房門,眸色微微一凝。
楊嬤嬤迎上前來,矮身行了一禮,道:「公主剛剛歇下了,請陛下稍等,老奴這就進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