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戌年七月十八(1)
“和別人走的不一樣,就是你的錯!”教官說著,一腳把吳明明踹出隊伍。
這時總教官正巧巡視經過這裡。教官急忙敬禮:“長官好!”
總教官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吳明明,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樣的,”教官向總教官解釋道:“他走正步時,步伐和別人不一樣。我要他改正,他竟然說是全班同學走錯了,只有他才是對的。你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麼?”
總教官問:“有這種事?”他把吳明明上下打量一番說:“你這個學生為什麼不聽管教?”
“我一直都是跟著口號走,本來就沒有錯。”吳明明說:“是其他人走錯了,怎麼能算是我的錯呢?這根本就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嘛!這個教官自己喊的口號自己都分不清,以後還怎麼當兵?就算他以後還能當兵,國家有了這樣的兵,還不玩完?”
“你說什麼!”教官聽罷,氣得炸肺。
“嗨吆,你還挺橫!”總教官說:“人家說一句,你頂十八句。我帶過十幾屆軍訓,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學生呢。”
“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教官呢。”吳明明說。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總教官喝問。
吳明明不說話。
總教官說:“你現在立刻向教官道歉!軍訓的目的就是要教育教育像你這樣的學生。年齡不大,脾氣不小!”
“我不道歉。憑什麼讓我道歉,我是冤枉的。”
總教官聽罷,大吼:“反了,真是反了。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你知道我是誰嗎?”
吳明明說:“不知道。”
“你給我過來!”總教官怒不可遏地扭著吳明明的耳朵,把他甩進辦公室。辦公室裡坐著教導主任和幾個體育老師。總教官讓吳明明站在牆邊,然後和幾個校領導開板升堂。教導主任放下報紙,押了口茶,看著總教官和吳明明,問道:“怎麼了?”
“這個小螃蟹特別不聽管教。犯了錯誤不承認,卻還頂撞教官。”總教官說:“看來真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了。”
“頂撞教官?”教導主任小心地問: “你是哪個專業的?叫什麼名字?”
“我是中藥專業的,我叫吳明明。”我說。
教導主任又問道:“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幹什麼的?”
我說:“我爸下井挖煤,我媽媽是紡織工。”
教導主任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樣,突然惱怒起來。只見他一改和藹可親的面容,轉而嚴肅的批評道:“你這個學生怎麼這麼大膽!不僅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頂撞教官和總教官。你是來上學的還是來頂撞教官的?”
客觀的說,我剛才的行為的確是有點衝動。這都怪那該死的住宿條件和這要人命的暑夏軍訓。我在上大專之前從未離開過家,哪裡吃過這種苦。一時生氣就頂撞了教官。自從進了這個空調辦公室,氣溫驟然下降二十多度,我立刻清醒了很多。現在被教導主任這麼一問,我還真有點後悔,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幸好教導主任幫助了我。他說:“你這個混蛋,給我站到牆角去!好好地反思反思!”我把兩腳挪到牆角,還沒站兩秒種,就聽總教官在身後補充道:“站到門口去!在屋裡吹著空調,還把你樂壞了呢。”我一出門,熱氣撲面而來。面對著烘熱的牆壁,即便只是空站著什麼也不幹,也足以讓人汗流浹背。
真是可惡,都已經七月中旬了,太陽還是這麼毒辣。這地獄般的軍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木然的站著,覺得自己正騎著一匹只會倒退的馬一一毫無前途。
這似乎印證了我媽的預言。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丙戌年七月十八(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