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號訓令——《通令採用新式標點符號文》。
於是,各家書局開始採用新式標點符號來印書。
由於不少古典名著都需要用標點符號來斷句和分段,需要較為專業的文學學識,很多學者參與到校訂的工作中來,其中就包括胡拾和陳獨繡。
在這些新標點本小說中,以《紅樓夢》的出版最費周折,這是因為該書篇幅大,成本高,且版本較多,情況複雜。
在校訂完成之後,書局請胡拾給新版本的《紅樓夢》寫序文。
胡拾為了寫好這個序文,才開始認真研究《紅樓夢》,翻閱了各種文獻資料,反覆推敲,用考據的方法弄清楚了曹雪芹的來歷和曹家家世的來龍去脈。
從而認定了曹雪芹才是《紅樓夢》的作者。
有意思的是,在當時的北大,校長蔡元賠是舊紅學的領軍人物,索引派的代表,並在1917年9月出版了《石頭記索引》一書。
胡拾的《紅樓夢考證》絕對是對舊紅學的打臉之作。
這個考證一出,把舊紅學索引派全部打翻,引起了極大的爭議。
不過蔡元賠並沒有惱火,反而積極幫助胡拾尋找文獻資料,來證明胡拾的考證有理有據。
這才是真正做學問的學者,這才是大家風範。
第八十六章 如流星一般消失的作家
事實上,蔡元賠一直沒有放棄索引派。
索隱派是紅學中的猜謎派、秘史派。
以索隱、秘史本位否定文學、歷史本位,透過字面,運用諧音、拆字、藏頭、謎語、讖緯等文字遊戲,用歷史上或傳聞中的人和事去附會《紅樓夢》。
從而考索出“所隱之事,所隱之人”,編造各種秘史。
魯訊的評語是:流言家看見宮闈秘史。
比如,蔡元賠在《石頭記索隱》中就認為賈寶玉,即傳國玉璽之義也,乃影射康熙時的廢太子胤礽。
在這個年代,這類宮闈秘史的說法具有較大的吸引力,把《紅樓夢》和清朝皇室聯絡起來,最終得出了《紅樓夢》是一本政治小說的結論。
“作者持民族主義甚摯。書中本事,在吊明之亡,揭清之失,而尤於漢族名士仕清者,寓痛惜之意。”
此時,辛亥革命爆發時提出“反對滿清”的激情還未退去,人們大多懷有“民族主義”的情懷,因此《石頭記索隱》在當時得到了廣泛傳播。
一時間,蔡元賠成為索引派的集大成者。
1921年,胡拾發表了《紅樓夢考證》,矛頭直指他的上司蔡元賠。
他毫不客氣地指出蔡元賠的索隱是牽強附會的“大笨伯猜笨謎”方法,認為校長和他的“親友團”走錯了路。
由此開始了紅學史上的蔡胡之爭。
在這段時間裡,胡拾為了樹立考據派的地位,曾四處尋找錄有曹雪芹身世的《四松堂集》這部書,就在他心灰意冷近乎絕望之時,蔡元賠託朋友為他借到了此書。
從此,胡拾建立了《紅樓夢》的考據派。
此外,還有評論派和創作派。
魯訊就屬於評論派的代表人物,在他的《中國小說史略》中有對《紅樓夢》的雜論。
他認為紅學貫串了兩條紅線:一是方法上堅持文學欣賞,否定考證、索隱、探佚;二是內容上堅持“人情說”,否定“自傳說”、“秘史說”。
這是讓紅學回到《紅樓夢》本身,回到文學欣賞上來。
創作派是指在《紅樓夢》的基礎上再次創作,其實就相當於《紅樓夢》的同人小說。
當然,這裡不得不提到王國唯,他在1904年出版了《紅樓夢評論》一書,用西方的哲學思想來解析《紅樓夢》,從而探討小說的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