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自不會去揣摩房俊的心思,你看穿與否,又能如何?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朕這是賣你老爹的面子,那就行了。至於你小子?呵呵…… 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商號籌備得如何?” 房俊恭聲道:“一切盡在掌握。” 李二陛下被噎了一下,他發現跟房俊聊天真的很難心平氣和,因為這廝從來不會按照你的預想去說話。比如這一句,朕問你,那你就詳細的說說,如此籠統的來一句“一切盡在掌握”,有個屁用!再跟朕邀功麼? 眼看李二陛下神色不善,房俊也很無語,這人脾氣也太古怪了,動不動發脾氣,難道是更年期…… 口中卻趕緊說道:“微臣已與長孫、屈突、程、蕭、李幾家商討過了,每家出資四十萬貫,各佔一成份子。”原本是想自家也在這半數份額裡再拿一份的,後來想想吃相還是不要太難看,便忍痛放棄了。 李二陛下“龍顏大悅”,瞪了房俊一眼,早這麼說不就完了?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非得學諸葛亮,還“一切盡在掌握”…… 按照他跟房玄齡的約定,這個商號他將會佔三成份子,代價是給予“皇家”的稱號,也就是說,房家翻手之間,憑空為他帶來一百二十萬貫的財富。 這小子,真是個運財童子啊! 李二陛下捋了捋鬍鬚,心裡思討著不如將這小子弄去民部當個尚書?那民部可是連年虧空…… 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房俊在斂財之上頗有天賦,但他也不會認為這小子能玩得轉掌管一國財政的民部,年紀太小,尚未定性,不過可以重點培養。 想到此處,李二陛下又皺眉問道:“為何對歐陽率更如此不敬?” 房俊撇撇嘴,說道:“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橫逆……是他歐陽詢不敬我在先,陛下何以單單詰問與我?” 若不是那歐陽詢一上來就對我沒有半分敬意,我又何必如此? 李二陛下不悅道:“說到底,人家那是名滿天下的老前輩,身為後進,怎能不尊老?” “歲數大就能擺譜?再者說,名氣再大,才華再高,做人卻全無氣節,如何尊之?”房俊反駁。 李二陛下倒也沒惱:“不能如此說,畢竟時過境遷,現在歐陽率更教書育人,行事低調,頗有返璞歸真之境界,不可總拿以往的經歷說事兒。” 房俊不以為然:“此人毫無氣節,教出的學生也都是軟骨頭。聽說他還是太子殿下的侍講?呵呵……” 李二陛下終於惱了,斥道:“有話就說,如此陰陽怪氣,豈非找打?” “微臣以為,為師者,次重學問,而首重氣節!學問不足可以學,但氣節若是不足,能教出一群怎樣的學生?人不可無氣節,國更不可無氣節!”房俊看出李二陛下沒有真的惱他,倒也不懼。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何為國之氣節?” 終於說到這裡了,房俊鬆了口氣,這大彎子繞的…… 便站起身,恭恭敬敬給李二陛下施了一個大禮,說道:“微臣偶得幾句文章,竊以為厚重深刻,可以為國之氣節,可否為陛下書寫下來?” 李二陛下欣然道:“有何不可?”站起身讓出書案。 這小子字寫得好看,詩詞也很對口味,李二陛下滿心期待。 小侍女又上來給房俊研磨。 房俊執筆,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然後,便後退兩步,垂手而立。 李二陛下細細一看,眉毛頓時就豎起來了!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看上去沖天的氣魄、蓋世的豪情,卻令李二陛下怒不可遏! “砰”的一聲,李二陛下一腳將諾大的書案踹翻,筆墨紙硯散落一地,筆洗鎮紙到處翻滾,嚇得那小侍女“啊”的尖叫一聲,隨即醒悟自己君前失儀,俏臉煞白,死死捂住嘴,身子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帝王之怒,她一個小侍女如何當得? 李二陛下怒髮衝冠、血灌瞳仁,大喝道:“來人!” 殿外呼啦便閃出四個禁衛,齊齊單膝跪在廊前。 李二陛下惡狠狠的瞪了房俊一會兒,一揮手,指著那個小侍女:“帶出去,杖責三十!” “諾!”當即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