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不見,又是在小孩子生長過程當中最重要的時段,但是父子之間卻全無生疏。 房俊抱著兩個兒子,看著眼前這兩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兒,感受著兩個小小的軟軟的身子,整顆心都暖洋洋的,一邊腳步輕快的向著堂屋走去,一邊笑問道:“你們哥兒倆幹嘛呢,為何將杜鵑花給拔出來了?” 那棵花大抵是剛剛栽下去不久,被哥兒倆拔出來隨意的丟在一邊,根系粘著泥土,有些稀疏。 老大房菽緊緊摟著老爹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道:“祖父今日教我們讀父親的詩,‘大雪壓青松’,他說真男兒大英雄,就應當有松柏常青、梅花傲雪的品格,而不是喜歡那些嬌嫩的花花草草!” “呦呵!” 房俊吃了一驚,這孩子才幾歲呀,口齒伶俐就算了,居然學著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天才呀! 房俊是次子,但長兄房遺直目前未有一女,故而房菽、房佑這兩個小子就是現在房家三代之中唯二的男丁,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幾乎佔據了家中長輩所有的寵愛。 房玄齡更是將兩個孫子視若珍寶,哪怕編纂《字典》有些辛苦,卻也不放心旁人教導自己的孫子,故而親自啟蒙,教授文字,授予經義。 房菽很活潑,張牙舞爪連說帶比劃,房佑卻安安靜靜的靠著父親的肩膀,一聲不吭,只是睜著亮亮的大眼睛看著哥哥,又看看父親。 房俊便鼓勵他:“佑兒可會背誦這首詩?” 房佑聲音清亮:“會!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這孩子似乎天生就是清冷淡然的性子,與老大活潑伶俐的性子截然相反,雖然聰慧,卻從不顯擺,很多時候就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嘴上不說,但是任何事情都心中有數。 很有一股霸道總裁範兒…… 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慧伶俐,望子成龍呢? 房俊此刻便猶如心裡打翻了蜜罐兒一般,又是甜蜜,又是驕傲,懷裡抱著兩個兒子,腳底下都快要飄起來…… 入了中堂,坐在太師椅上,將兩個兒子一邊一個放在自己腿上,任由他們不老實的蹦躂,瞅了一眼堂內的侍女,問道:“幾位夫人呢?” 侍女恭恭敬敬的回答:“清河公主誕下一子,盧國公府送來請柬,後天百日宴,大宴賓客,殿下接到請柬。不過聽聞清河公主產後失血過多,身子虛弱,今夜便趕了過去。城南碼頭聽聞新到了一批南洋的玳瑁、珊瑚,不過由於途徑東海的時候遭遇颱風,舟船險些傾覆,故而艙內貨物收到損壞,因為價值太過巨大,抵達碼頭之後,武娘子親自趕去處置。” 這麼一聽,“就只有蕭娘子在?” 侍女低眉垂眼:“是。” 房俊想了想,擺擺手,道:“行了,你們暫且退下,準備熱水,待會兒某帶著兩位小郎洗浴,他倆今晚跟我睡。” “喏。” 侍女不敢多言,趕緊退出去準備熱水。 不過心中難免古怪,這放眼大唐,哪家功勳貴戚會摟著兒子一起睡? 簡直驚世駭俗…… 侍女出了門,想了想,叮囑幾個婢女去準備熱水,自己則去了前院。 中堂裡。 房俊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兒子在自己身上蹦躂,兩個小小的身子左扭右扭,一刻不得消停。 不一會兒,房菽發現了爹爹上唇蓄起的鬍鬚,白胖的小手輕輕的摸了一下,說道:“寶琳叔叔也有鬍子!” 尉遲寶琳? 房家以往同尉遲家來往並不親密,畢竟一文一武,又非是同一陣營,兼且尉遲恭此人自負其功,雖然性情耿直絕無諂媚,但是與性格溫潤的房玄齡實在是尿不到一個壺裡,所以房家可以與程家交情莫逆,卻與尉遲家形同陌路。 不過隨著房俊在江南與尉遲寶琪有過數度接觸,且以往與憨直的尉遲寶琳還算不錯,兩家這兩年交情漸漸好了起來。 按著房俊的歲數,於他年紀相仿的還沒有幾個蓄起鬍鬚,只不過尉遲寶琳鬚髮濃密,十五六的時候就已經一臉絡腮鬍,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大上十幾二十歲…… 而且房家在驪山農莊的那處族學已然成為長安權貴矚目之存在,因著房玄齡編撰《字典》很是集結了一大批各方名儒,即便是那些打下手的文士都是各地的年輕俊彥,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