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齊齊一震。 王方翼興奮道:“末將請領大軍之先鋒,披荊斬棘,死不旋踵!” 當兵打仗,天經地義。想要于軍伍之中脫穎而出、出類拔萃,那就必須久歷戰陣、積攢功勳,豈能放過此等建功立業的機會? 一旁程務挺瞪眼道:“笑話,你個娃娃好大一張臉,才入右屯衛不久,居然就敢搶奪此等好差事,誰給你的膽子?去去去,趕緊靠邊去,跟在大帥身邊服侍左右才是你的職責。” 言罷,不理會氣得滿臉通紅的王方翼,轉頭對房俊諂笑道:“此等重任,放眼軍中唯有末將才能勝任,懇請大帥頒佈軍令,末將誓死完成任務!” 之前他因病錯過了右屯衛數次大戰,雖然火燒雨師壇攫取了大大一樁軍功,可他猶自覺得不夠,腆著臉搶差事。 高侃氣度沉穩的站在一邊,沒有爭搶,他是大將,此等時候自然要坐鎮軍中,除非如同上次狙擊宇文隴那般出動半數軍隊,否則自然毋須他出馬,也不能擅自離營。 其餘劉審禮、岑長倩、辛茂將、歐陽通等人盡皆一臉渴望,躍躍欲試。 房俊哈哈一笑,道:“王方翼統御全軍斥候,負責各處之情報,任重如山,豈能充當先鋒?岑長倩、歐陽通舊傷未愈,便留在中軍,此番本帥委任你二人軍中書記之職,負責軍務之匯總、文書之收發、糧秣軍械之調撥,好生歷練一番,增漲經驗。辛茂將則與程務挺各自率領一軍,綜合情報之後自行擇選目標予以突襲,高侃坐鎮中軍,排程指揮。” 眾將轟然應喏:“喏!” 只不過辛茂將固然興奮得滿面紅光,岑長倩、歐陽通卻明顯有些失落。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青人,誰不曾做過統御千軍萬馬馳騁沙場之美夢?眼下辛茂將心願得償,他們倆卻不得不留在軍中…… 房俊對於三人甚為重視,著重培養,自然留意三人神情,見到岑長倩、歐陽通頗為失落,遂安撫道:“勿要以為衝鋒陷陣便是軍中唯一立下功勳之方式,一場戰爭,不僅要有驍勇之兵卒、剽悍之將領,更要有嚴密的審計排程、周詳的全盤計劃,戰爭打得不僅僅是軍隊,更是後勤。吾等雖未衝鋒陷陣,但在幕後所做的一切亦是保障戰爭勝利不可或缺之環節。為將者,驍勇善戰即可,為帥者,卻需要審時度勢、周密排程。” 岑長倩與辛茂將這才轉失落為興奮,大聲道:“吾等定不負大帥栽培!” 房俊欣然:“孺子可教也!” 對於岑長倩,他有著比在場所有人都更為高大深遠之期許,畢竟歷史之上這位的成就遠甚於其餘幾人,而且其剛烈之秉性深得房俊之欣賞崇敬,乃是硬剛武則天一力阻擋武承嗣為皇太子之人物,結果坐罪謀反,遭到誅殺,以悲劇收場,否則其成就應當遠不止此。 如今,只需將李承乾扶上大唐皇帝之位,再無武周禍亂天下之事,岑長倩之才能必將得到徹底釋放,或許較之歷史之上愈發顯赫。 這種“養成”之快感,令房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 潼關。 夜半清冷,雲收霧散,闊別多日的一彎弦月掛於中天,清輝如霜。 李積坐在衙署之內處置完桌上公文,將毛筆擱在一旁,放鬆了一下手腕,讓書吏沏了一壺熱茶,呷了一口,將親兵喊進來,問道:“什麼時辰了?” 親兵答道:“子時剛過。” 李積想了想,道:“去將阿史那將軍請來,不用驚動旁人。” 軍中只論職銜,不論爵位。 親兵領命而去,李積一個人坐在衙署之內慢悠悠的喝茶,腦子裡飛快轉動,將眼下局勢捋了一遍,又根據種種情況做出有可能衍伸而出的不同局勢,一一審視、推算。 一時間有些出神,待到敲門聲響起才回過神,發現茶水已經冷了。 房門開啟,一身戎裝的阿史那思摩氣喘吁吁進來,額頭隱見汗水,上前單膝跪地施行軍禮:“末將參見大帥,不知大帥有何吩咐?” 李積將其叫起,讓他坐在自己對面,而後吩咐親兵重新沏了一壺茶水,將親兵、書吏盡皆斥退,房中只剩下兩人,這才親自給阿史那思摩斟了一杯茶水,緩緩說道:“本帥有一事,交待將軍去辦。” 阿史那思摩剛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