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房家的僕人上前結果賀禮,當場開啟檢視,張行成一張臉黑成鍋底,忍著怒氣道:“越國公不覺得如此做法太過失禮麼?” 賓客登門,莫說備下禮物,就算是空手而來那也是一份人情,焉有當場驗看賀禮的道理?這簡直就是啪啪打臉,他人到中年卻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羞辱。 房俊眯著眼睛笑呵呵,半點不見無禮的模樣:“您這話說的可就過分了,是您說‘薄禮’在先,在下才順著話頭說要驗看一番,左右不過是玩笑而已,難不成真當在下是守財奴,入門先看禮品貴重與否?這話就算是說出去,那也沒人信吶!您如今也是朝堂重臣,卻連這麼一點玩笑都開不起?氣量有些狹隘啊。” 張行成險些氣得暈厥過去,合著你這般啪啪打我的臉,居然是在開玩笑? 那邊僕人將賀禮檢視完畢,正要回稟,卻被房俊揮手打斷,喝叱道:“沒眼力見的蠢貨,吾不過是與張尚書說笑,汝等居然當真跑去檢視賀禮,如此失禮的事情怎麼做得出來?快去給張尚書賠禮道歉,若張尚書不肯原諒,吾定將你們打殺了丟在張尚書家門前賠罪!” “……嗬!” 張行成怒極反笑,點點頭,轉身便走:“既然越國公不歡迎,那在下不多打擾,這就告辭。” 房俊急忙喊道:“登門即是客,送了禮連水酒尚未喝上一杯,若是這般離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房二不懂禮數?” 走到門口的張行成聽了這話,又折返回來,將已經重新裝好的禮物提在手裡,咬牙道:“那我將禮物拿走,只當沒來過,告辭!” 轉身大步出了正門。 房俊:“……” 沒想到這位還是個火爆脾氣…… …… 回到正堂入座,李承乾奇道:“張尚書呢?” 房俊看了看一旁的魏王、晉王,壓低聲音將方才經過說了…… 李承乾吃驚道:“張尚書剛剛履任,能夠親自前來恭賀也算是一樁人情,你怎能將人趕走?” 房俊攤手道:“微臣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張尚書不識逗,居然生氣了,微臣也是悔之不迭,改日再登門道歉吧。” 李承乾瞅了他一眼,默然不語。 李泰嘲諷道:“此舉大可不必,不管怎麼說你們房家與山東世家糾葛頗深,想要徹底割裂絕無可能。再者說人家張行成登門,未必就是代表山東世家拉你入夥,大抵只是個人對你有所好感,就算你將他請進來,父皇也斷然不會因此心生猜忌。” 除去主動與山東世家劃清界限,房俊又何必這般往死裡得罪張行成? 不過他也得承認房俊頗懂為官之道,一般來說官場之上的人脈比能力更為重要,有事大家幫襯著,事半功倍。但到了某一個層次,“人脈寬廣”所代表的意義卻往往不是什麼好事,皇帝從不在乎臣子之間視若仇讎,反而最怕臣子們串聯一處、相互交好,從而一團和氣、利益均分…… 不能在大臣之間構築平衡制約之態勢,那麼皇帝就有可能被徹底架空,這是極為危險的。諸如史上那些盛世,亦或是吏治清明之時代,大多都是朝堂之上有正有反,再不濟也是高層理念不和、針鋒相對,絕無可能一團和氣、君明臣賢。 相對來說,歷史上貞觀一朝的對立態勢已經算是極為緩和,畢竟李二陛下於朝臣的威望古今少有…… 房俊卻搖搖頭,執壺想要給諸人斟茶,卻被一旁手腳麻利的岑長倩將茶壺搶了去…… “山東世家遠離朝堂太久,如今關隴崩潰、中樞空缺,他們得以大舉入朝,族中子弟皆安置於重要崗位,權勢暴漲,難免野心滋生,行事無所忌憚。且其理念腐朽,只知權謀之術,不懂民生經濟,其精力全部在於爭權奪利,非微臣之志向,不屑與之為伍。” 若追逐權勢,大可以順應李二陛下之心意,放棄太子轉而支援晉王,不僅李二一朝榮寵至極,待到將來新君即位一樣權勢滔天,又何必費盡心力力保李承乾? 權勢、富貴,不外乎過眼雲煙,唯有留下自己的政治遺產,才算不枉來這大唐走了一遭。 說白了,他與山東世家“道不同,不相為謀”。 既然形同陌路,又何必與張行成假意逢迎?半點好處沒有還會惹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