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紀之外,二房的人並沒有遭受多大的磨難,幾個人工作結婚什麼的都沒被耽誤。程緯後來去了揚州,在上海的只有程緄和程映霞。
程紀被關了四十年,回到上海的時候都快八十歲了,他被判刑的時候,妻子就同他離婚了,然後帶著兒子也沒再嫁,之後程紀的兒子和前妻相繼去世,留個孫子和兒媳婦相依為命。他們和程紀沒見過面,當然也就提不上什麼親情。所以程紀回到上海之後一直是獨居。
程紀住的那片地方原來是最破的地方,被開發商買了去要蓋新房子,補了程紀一大筆錢。
程緄的妻子聽說之後,馬上慫恿丈夫去找大哥,說什麼大哥老了,得他這個當兄弟的為他養老。
程紀本來不想拖累兄弟,但程緄特別誠懇的請求,一個勁兒說,長兄為父,不養父親要遭雷劈的……
程映霞和二哥程緄的關係並不好,也是,有個白娘娘在程家坐鎮,那是誰都休想去討便宜的。
程緄家有個鄰居心腸十分好的,有次在街上見到了程映霞,拉著她說道,“你有空去看看你大哥吧。”
程映霞納悶兒,追問原由,那鄰居想了想,“不是我要講人壞話的,只是你大哥也太可憐了,我們鄰居住著,那麼大歲數的人天天自己上街買吃的還有生活用品什麼的,我看他平時吃的也就是些乾糧呀麵條呀,什麼肉菜都沒有,好像是他們家是分開吃的。”
程映霞回家想了想,這事兒自己一個人幹不成,打電話找四哥程緯商量,程緯馬上就坐車來了上海,去程緄家敲門,沒人開,去了幾次都這樣,後來他也學精了,帶著程映霞的兒子,讓他裝成是查煤氣表的,這才進了屋。
程緄說給大哥養老,就是給了他一間方向朝北的最小的屋子住,讓他自已做飯又不准他用廚房,每天只能用個小小的電熱杯煮煮湯或是掛麵配著買的乾糧吃;使用衛生間是定時的,不能耽誤程緄一家的使用,而且不準用熱水……
總之,除了能自由的上街買點東西,基本上條件不比蹲監獄好多少——最起碼,監獄還管飯呢。
程緯程映霞看到大哥在三哥家就是這樣被“照顧”的,都氣得差點失去理智了。程緯要接大哥離開,可程紀不願意離開上海,他就是回來等死的。
程紀的聲帶在監獄中被劃破了,也說不了話,到了弟弟家買房的錢被拿了去還被如此虐待,實在是可憐。
程緯見大哥不肯走,於是說要分家。
程家二房其實也沒剩下什麼財產,房子早賣了,只剩一些傢俱和一點古董,如果按人頭分的話,一個人也就佔一兩樣傢俱,一兩樣古董。
白娘娘聽說小叔子吵著要分家,哭著打程緄,“啊呀你個沒出息的窩囊廢,我嫁你這麼多年得著什麼了?當初看上你還不為了你家擺的這些紅木傢俱喲,你讓他們分了去,我可怎麼辦呀!”
誰管她情緒好壞,程緯按照當初母親的安排,搬走了一張紅木大床,妹妹的衣櫃和一個樟木箱子也拿走,國外的二哥說不參與分家,他名下的東西白娘娘死活都要佔,程緯說行呀,不過還有古董呢,幾個瓶瓶罐罐也被分了,白娘娘從早哭到晚……
這還沒完,程紀賣房的錢你得拿出來吧。但白娘娘裝暈,於是轉戰第二天。
第二天,程緄死活都不開門,程緯說了,你再不開門,我就報警,告你非法禁錮。
程緄開了門,和弟弟商量,我改,我孝順大哥,我真的給他養老送終的……
程緯看大哥實在不願意離開,於是找程紀的孫子,就算他們沒有一點骨肉親情,到底還有血緣在吧,如果老頭兒有走的那天,那剩下的錢也應該是由他的孫子來繼承呀——反正說什麼不能便宜給這對黑心肝的夫妻就是了。
程家二房的混戰就這樣暫時的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