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優說,有一種治法,叫以毒攻毒;有一種醫法,叫死馬當成活馬醫;還有一種心理療法,叫作心理暗示法。
唐糖終於說了一句讓人聽得懂的話,她說,從今天開始,閒著沒事的時候就去坐公交車吧!
我尚未來得及回應,就聽小優說,“記得每次上車的時候都默默告訴自己,‘我喜歡坐車,我喜歡坐車,我非常喜歡坐車!’說得越多、越像真的越好。初中的時候我不喜歡學英語,老師就是用這種辦法治我的。”
我挑眉,“後來你就喜歡上英語了?”
“沒有,也許我上輩子是個英國人,英語說膩了……”說這話的時候,小優低眉順眼,分明是底氣不足的樣子,但她很快喜笑顏開,兩眼放光地看著我,說道,“但是一一姐你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了?”我詫異道。
“我當時心裡對英語牴觸得很,面兒上雖然照著老師的說法,把‘我喜歡英語’五個大字龍飛鳳舞地寫在英語課本上,每天在心裡默唸好多遍,但其實潛意識裡一直有個小人兒在說,‘我不喜歡英語,不喜歡英語,就是不喜歡英語’,所以才沒成功。但是一一姐,你是有目標的呀!你想想要去雲南爬大山,這些不喜歡的討厭的就都不是事兒了。”
我點點頭,這就是她所謂的“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其實她們這些不是辦法的辦法我都想過,當初就跟林溪說,“也許練練就好了”,但想想暈車時那種讓人“欲死欲死”的感覺,我忍不住指望著能透過吃藥、健身來讓自己多活幾年。
聽說心理學上還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療法——系統脫敏療法和滿灌療法,對治療特殊恐懼症極有奇效。前者透過讓患者放鬆來達到抵擋恐懼與焦慮的目的,而後者,則是在沒有進行任何放鬆訓練的條件下,突然將患者置於其最為恐懼的情境之中,以高強度的刺激和受刺激後並不恐怖的現實情況,幫助病人消除由這種刺激引發的習慣性恐怖、焦慮反應。
我想,雖然這些療法,針對的都是焦慮症、恐怖症似的心理病症,與我這種暈車嘔吐的生理反應實在是有些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八竿子打不著,“歪打”卻能“誤著”呀!再說原理都是一樣的,就算不是良方,至少也能有所幫助吧!
當天晚上回去之後,我一個人斟酌了許久,終於在第二天,帶著精備的武裝一個人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公交車。所謂精備的武裝,其實不過是用來放鬆與轉移注意力的話梅與舒緩音樂,用來緩解不適感的橘皮、姜塊、風油精,用來……
那天傍晚我搭上了一輛公交,不管方向,不顧終點,坐在視窗假裝欣賞暮色四合的景色。
我塞上耳機,告訴自己那走走停停、晃晃悠悠的公車,只是幼時伴自己安眠的搖籃而已。等到公車晃晃悠悠到達了終點站,車上只剩下我和司機,我揉了揉太陽穴,把橘皮湊到鼻端使勁擠了兩下,暈暈乎乎地走到前面,又投了兩個幣,就在前面坐下。
司機大叔看了我一眼,說,“坐錯方向了呀?”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公車啟動了。
那晚從公車上下來差不多已是八點,我到附近一個冷飲店坐了許久,看著自己那慘白慘白的臉,心想林溪真是料事如神,依著我這樣的身子,到了那邊,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不可。
就這樣,我坐了大半個月的公交車,每天都騙著爸媽說,我是跟徐陽約會去了。看著他們那飽含深意的目光,我又是心虛,又覺得辛酸,我這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能與我的“如花美眷”花前月下,卻要在這害死人不償命的公交車上備受煎熬……
在我覺得我的技藝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之後,我終於自信滿滿地朝林溪嘚瑟。我說,“林溪,我現在坐車已經不怎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