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我的信時長時短,有的時候,她會詳細地給我講她和孩子們之間發生的故事。她說那裡的孩子家境都很貧寒,她說那裡的孩子常常給她溫暖,她說,也許是真的,幸福都得透過比較才能使人認識到。她說,“一一,我現在過得很好,他們需要我,而我,我需要他們需要我。”
我不知道她所寫給我的快樂是真的,還是隻是她的偽裝。她的心裡有著巨大的傷痕,但她從不給人看。以前她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一隻小猴子,胳膊上受了傷,細緻地纏了繃帶。其他的猴子們知道了之後,都爭先恐後地來看望他,先是看看他的傷勢,再一臉同情地感嘆一句,“哎,傷得好嚴重,你好好休息吧!祝你早日康復。”大家的關心都發自心底,出於善意,小猴子每每感動得眼淚嘩嘩。只是沒過多久,那隻猴子便死了。
我當時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支著腦袋問她,“傷得那麼重嗎?無藥可醫了嗎?”
蘇晴笑了,“其實只是一個小傷口而已,養幾天就好了。可是來看望他的人那麼熱情,每每都要他扯下繃帶給他們看,越看傷口越感染,越看傷口越難癒合,最後潰膿發炎,直到回天乏術。”
現在的蘇晴,就像那隻小猴子一樣,一個人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等它自己癒合。而我,除了在這邊等她,什麼也做不了。
我仍舊每天開開心心地上班,開開心心地與林溪鬥嘴,開開心心地跟徐陽約會。我們這麼努力,理應得到幸福。
唐糖一直沉浸在情人節那天“玫瑰的海洋”裡,那日的大賣讓她對自己往後的人生自信滿滿。為了慶祝她的初戰小捷,她決定在接下來的第一個週末帶著我們出去野餐。
而我們的“一緣堂”,因為無人照料,只能暫且讓它歇息一天,美其名曰“養精蓄銳”。
唐糖說,這是放長線、釣大魚,自己開的店,就要隨時能控制它的開關,這樣才能使自己有成就感。
其實在這樣的季節出去野餐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但唐糖說,正是周圍的斷壁殘垣和枯草禿枝,才能映襯出我們張揚燦爛的青春。
我想,唐糖一定忘了,這一年,她已二十有六,早已不適合用“青春”這樣的字眼。
我們出去的那天陽光還算明媚,打在身上,能溫柔歲月的樣子。唐糖果真像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一到目的地就邊跑邊大聲的叫。
看得念念目瞪口呆,“唐糖姐這是怎麼了?”
我看看她們,又看看那邊瀟灑張揚的唐糖,故作沉吟道,“也許,是被一種叫青春的東西附了身吧!”
我們把毯子鋪在地上,擺上水果和點心。時下的確不是野餐的好時光,雖是新春時節,春水倒已初生,春草卻還沒有冒頭,周圍一片寂靜料峭,偶有不知名的鳥雀在枯草叢中踱來踱去,卻也是悄無聲息。然而我們的心情卻與周圍的景象截然不同,這是新的一年,很快就會有樹木發出嫩芽,花蕾綻放枝椏,一切的一切都將恢復生機,一切的一切都將獲得新生。
微風習習,帶著些料峭的涼意,卻讓人覺得清爽至極,我們將炊具拿出來,在輕柔的微風中沐浴陽光,洗手作羹湯。
唐糖從我手中奪過菜刀,一邊揮手斬洋蔥,一邊揮淚說,“不正常啊一一,你手工做得那麼好,手應該不笨啊。”
我把下巴微微揚起,哼了一聲,“我本來就不笨。”
“可是你這刀法,也太……別具一格了吧!”
難得唐糖也會用這麼委婉的字眼,我真的有點感激涕零。
我正想轉身去幫小優她們,就聽唐糖在身後大喊,“一一啊,趕緊給徐陽打電話,讓他過來!”
“不是我們內部的活動嗎?”我回頭疑惑道,“叫他幹嘛?!”
“你什麼都幹不了,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