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用肚槳,咱們跟進去。”墨紫說完,穿鞋,將腳邊船板一抬,跳了下去。
摸到門,推開,一片光亮。船底艙裡點燈火,自然洩露不出。
華衣帶著多名千牛衛,正在一旁養精蓄銳,聽到動靜,目光立刻射來,見是墨紫,才調過頭去。
另一邊贊進丁狗,一個抱劍,一個睡覺。
元澄雙手烤火。火焰跳躍,為他溫和五官塗上一層華麗,眸色金亮。黑袍衣邊彷彿繡著焰紋,匍匐腳下,令他貴氣更甚。但他的動作很平和,倒了杯熱茶,給墨紫遞過去。
“元澄,鴻圖的船進了蘆葦蕩,我已讓臭魚他們跟進去。不過,接下來要怎麼做?”墨紫雙手捧過,舒服得吐口氣。
元澄去看桌上地圖,“這裡是戈村附近了吧?”
戈村,離上都百里,鴻圖往上再四十里。
墨紫點頭應是,“四十里地,走了將近四個時辰,比烏龜還慢。”
為什麼永福號要偷偷跟著鴻圖的船?
數月前,墨紫去鴻圖取木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些空心木,便跟元澄說到這件事。自那之後,元澄就派人盯著鴻圖。最近,難得到船場去的曾海居然一連住了幾日,且戒備比以往更加嚴密,元澄猜他們有所行動,就向墨紫借永福號一用。果然,這天午後,曾海親自上了新貨船,往雅江上游出發。入夜後,悄悄拐進戈河。
至於元澄不向朝廷請調官船,是怕打草驚蛇,且這件事不屬他的管轄範圍之內,打算先斬後奏,才能在皇帝面前搶到功勞。
搶功,自然是貪賞。
什麼賞?
還沒想好。還不知道。走一步,再看。
總之,叫永福號幫忙,絕對比叫官船令人放心和自信得多。連將軍的主船都能破洞,那些昂赳赳的兵船,看起來實在像紙老虎。
“空心木裡裝了東西,當然行得慢。”元澄待墨紫緩暖,指地圖給她看,“戈村方圓十里無人煙,他們選在這兒靠岸,定要與人接頭。叫你的人小心點,千萬別被發現。”
“不只裝了東西,還是裝了很重的東西。”是什麼,已經猜過了,要親眼看過才算,“放心,永福號又改裝過了。鴻圖貨船能進去的地方,永福號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在眼皮底下,對方都不一定能發現。”最後一句,誇張之嫌。
篤篤敲門聲。
臭魚探進頭,“墨哥,進蕩子了,船好像靠了岸。”
墨紫興沖沖哦一聲,就要上去看。
元澄瞧她一點怕的樣子都沒有,笑道,“墨哥在水上是真瀟灑,天不怕地不怕。”
墨紫回身,拉他一起,“水能流,我就不會碰到死路,怎能不瀟灑?曾海總看我不順眼,弄得我也看他不順眼。這會兒可能捉他個現行,我就差拍手稱快啦。”
一個接一個,上了船甲板,在暗處低伏。
元澄靜聽,永福號借風聲和水聲而動,身在船上,聽不到划槳闢水,倒是不遠處那艘停船嘎吱嘎吱很吵。
“無槳無帆,船也能動?”他剛才聽她說是逆流。
“有水下槳,肥蝦帶著人在搖呢。老關和水蛇掌舵。”墨紫稍作解釋,轉頭輕喚贊進和臭魚。她不使喚丁狗,除非他自覺。
“你倆能聽清他們說什麼嗎?”
兩人聽了一小會兒,同時搖頭,“太遠。”
元澄看華衣。
華衣搖頭。
“臭魚,叫老關他們再駛近些。”墨紫剛說完這話,鴻圖那邊就亮起火把來了,這下不能再靠近。
“怎麼辦?”影子是見不得光的,她很自信,但不自大。
元澄的判斷很快,“墨紫,讓永福號靠岸而不被他們發現,可否?”
墨紫立刻明白他要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