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貪婪地吮吸著她雙唇,梅真人這一驚非同小可,本能地催動本命玉符,礙於心神相連,傷人如傷己,符陣甫一亮起,便又暗淡下去,根本下不了狠手。她覺得心慌意亂,萬分委屈,用力咬了他一口,咬得牙根生痛,他卻恍若不察,迷迷瞪瞪間,隔著冰涼的玉甲,一隻大手覆上了胸口,梅真人頓時清醒過來,奮力一掙,卻紋絲不動。“別,別這樣……別在這裡……”她含糊其辭,口舌不清。
果然如同猜測的那樣,神符將二人的心神連線在一起,無法彼此傷害,壯士斷腕是迫不得已,心神的羈絆無法輕易斬斷,不過這樣也不錯,雖然感覺有點異樣,習慣了就好。魏十七放開她的身體,嘴唇仍留有溫軟的感覺,讓人留戀,梅真人低頭整理凌亂的鬢髮,抿著嘴一言不發,看不出是嗔是怒。
魏十七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正視自己,仔細打量她的容顏,梅真人業已回覆了冷靜,淡淡道:“很得意,是不是?”
“有一點。顯聖真人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容易佔的。”魏十七鬆開手指,不再故意激怒她。
梅真人退後一步,揉著手臂,似乎被他捏疼了,道:“神符的事以後再說,先想辦法出去,此間連傳送玉符都被壓制,邪氣得緊,長久滯留下去難免有失。”
魏十七低頭沉吟片刻,攤開雙手道:“走了這許久,上不把天下不著地,除非找到暗影賊的胃壁,否則有力也使不出。你覺得是障眼術麼?”
梅真人搖搖頭,“不像。”
回想之前朝著一個方向突進,雖有潰爛的殘屍糾纏,速度卻並不慢,算算時日,便是暗影賊化身的荒島大上十倍,也闖了出去,怎地還在它的胃袋中摸不著邊際?其中定有古怪。
暗影賊的神通詭異得緊,不可以常理度之,梅真人閉上雙眼停了數息,又緩緩睜開,目光閃爍,淵深似海,從魏十七臉上掠過,投向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目光有如實質,魏十七渾身寒毛倒豎,彷彿被命運的手撫過。他壓下心悸,順著梅真人的視線望去,黑暗之中,隱約亮起一點點遊移的微光,如螢火蟲忽上忽下,飛舞不定。梅真人全力催動神通,周身玉甲漸次亮起,瞳孔之中射出絲絲白光,二人心神相同,所見多感無須言說,每一點細微的變化,他都感同身受。
魏十七伸出手去,握住她柔軟滑膩的手掌,身形微晃,已向前突進了十餘丈,飄飛的微光弱不經風,倏然後退,牽引氣機挪轉,明明是筆直向前,卻身不由己偏轉了一道弧線,竟沒有絲毫察覺。一切都昭然若揭,梅真人收起神通,眼神暗淡,臉色蒼白愈甚,她輕聲道:“我們始終是在兜圈子,暗影賊的胃袋,便是一樁厲害的法寶,困人傷敵於無形。”
魏十七是野路子出身,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數,對法寶妖術的精妙變化所知不多,他搜腸刮肚尋思了一陣,問道:“你有什麼法子麼?”
梅真人看了他一眼,此刻不同於往時,心念微動,魏十七便有所察覺,他不禁笑了起來,道:“何必藏著掖著,不妨說來聽聽。走陰人”
梅真人頗為無奈,神符連心,固然以此度過一劫,但隨之而來的弊端卻也令人煩惱,魏十七並非什麼正人君子,行事肆無忌憚,她有些放心不下。不過瞞是瞞不過他的,猶豫片刻,梅真人道:“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成與不成尚在兩可,只是消耗極大,過後需沉睡年許,最多隻得一具分身清醒,行動雖無妨,對敵卻是不能。”
魏十七權衡利弊,道:“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年許便年許,一切交給我處置,等回了荒北城再說。”
梅真人沉默了許久,忽然抬眼望向他,喃喃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緣相牽,魔劫即機緣……”她心中風輕雲淡,萬事不縈於懷,慵懶地抬起雙臂,周身玉甲砰然瓦解,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