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一口救命氣
碧落殿那接引使者喚作“祁丙”,金甲神人驅真仙接引車,環遊八極,貌似威風,實則是下界飛昇的真仙,遇敵畏縮,不堪驅使,被餐霞宮主廢去一身神通,淪為幹粗活的煉體士,可悲而可嘆。那祁丙在碧落殿年長日久,經歷了數任殿主,對自己的出身來歷諱莫如深,便是沈辰一也知之不詳。
天庭與淵海隔了整個極天,有真仙接引車代步,省去一番長途奔波,是以玄元子並沒有回絕沈殿主的好意。
她回到碧落殿清修之所,坐於蒲團之上,從頭細想一遍,覺得並無不妥,當下入定冥想,物我兩忘。
過了十餘日,一名作侍女打扮的傀儡奉殿主之命前來造訪,賜下的道袍、符詔和碧落玉牌,並告知玄元子,金甲神人祁丙和真仙接引車在殿外等候,何時動身,由玄元子自決。
那傀儡雖有幾分靈性,言談卻一板一眼,神情木訥,將沈辰一囑咐之事交代清楚,便即告退。純陽子曾說起,王京宮廣恆殿主煉成一具傀儡,名為“柳如眉”,若不說破,便是他也看不出端倪,與之相比,沈辰一的手段相形見拙。不過純陽子可來碧落殿拜訪,玄元子卻不得去往廣恆殿,天庭上下律規森嚴,“輪值”與“供奉”雖然只差一階,亦不可同日而語。
一入天庭成走卒,諸殿輪值要熬出頭,談何容易!
沈辰一雖沒有明說,玄元子卻是猜到了他的用意,黑羽桀驁,抗拒天庭符詔,餐霞宮主得聞此事,頗有不悅,如能擒獲黑羽,將其押至天庭,也是一樁功勞,加上之前的積功,大抵可升為碧落殿“供奉”。為將來計,這份人情,她只得生受下來。
既然沈辰一併不促其動身,玄元子便在碧落殿多留了數日,將手頭諸物熟悉一二,以免倉促對敵,生出不必要的意外。
那道袍名為“晦滅上極衣”,入手綿軟,披在身上輕若無物,玄元子以法寶相試,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蹤。至於那三道符詔,卻是四道逆符中的“巽五”、“坎六”、“艮七”,神完氣足,似乎從未動用過。
玄元子費了不少時日,將袍符祭煉一番,自忖無有疏忽之處,這才踏出碧落殿,命祁丙驅真仙接引車,往極天而去。
甫出正陽門,懷中碧落玉牌輕輕一跳,旋即安穩下來,玄元子心中有數,此乃天庭制約彼輩的手段,若無這玉牌鎮壓,她離不了天庭半步。即便是純陽子,也未能免去玉牌約束,唯有如沈辰一這般執掌一殿,方可自由來去。
祁丙深知自身安危維繫於玄元子,若此行不能順利押回黑羽,她固然討不得好,自己也難逃懲戒,保不定就被投入異域爭戰,與異獸傀儡為伍,淪為攻堅的炮灰。那是最糟糕的結局,九死一生,死無葬身之地。
蛟龍上下翻騰,拖起真仙接引車,以雷霆萬鈞之勢闖入極天,遁速愈來愈快,化作一道流星,倏忽掠過虛空。玄元子不聞不問,端坐於車內閉目養神,祁丙目不旁視,心中卻泛起了嘀咕,聽聞這玄元女冠得碧落殿主另眼相看,數度往來異域,毫髮無損,如能跟她扯上關係,日後或許能照拂一二,只是她不苟言笑,拒人於千里之外,卻叫他怎生攀附。
七曜界十洲八海,祁丙出身玄渡海十空洲,勉強成就真仙之軀,還沒來得及逍遙快活一番,就被天庭察覺,降下符詔接引飛昇。他修為平平,亦無至寶護身,糊里糊塗投入異域,一戰而潰,當了逃兵,這才淪落為金甲神人,當個馬伕——確切說是龍夫,辛苦奔波不算,還朝不保夕,捅了個大婁子。
他對黑羽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車輪轆轆,六龍咆哮,真仙接引車穿過極天,撲入罡風之中,風聲嘹亮,卻未曾拂動玄元子半根秀髮。她睜開雙眼,雙眸星雲轉動,遠遠望見浩瀚淵海,雲捲雲舒,陸黽洲浮於海天之間,形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