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海三洲之地強者輩出,二度遇上黑羽,鬧了個灰頭土臉,教訓可謂慘重,面對這有恃無恐的狠人,祁丙收起往日的強勢,破天荒揣上幾分小心。在魏十七看來,天庭使者,似非蠻橫之輩,有道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他拱手微笑道:“不瞞尊使,這暗影海下有一妖物,會同他人暗算於我,恰逢其會,便將其打了一頓,稍解心頭之恨。”
祁丙心中泛起了嘀咕,什麼妖物,分明是淵海深處的真仙大能,得罪了他,輕而易舉打落真仙境,混不當回事,這廝仗著神通了得,有恃無恐,簡直就是又一個黑羽,叫他如何是好?這一回可沒有玄元子撐腰,他是祭出符詔接引飛昇,還是隻作不知,敷衍幾句含混過去?
魏十七彷彿看出了他的為難,道:“一時不察,驚動了尊使,不過尊使既然降臨此地,一客不煩二主,有勞接引,去往天庭。”
祁丙打了個激靈,脫口道:“閣下欲飛昇天庭?”
魏十七頷首道:“正有此意。”
祁丙上下打量著他,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淵海三洲之地,真仙大能無不視天庭為畏途,韜光養晦,深藏不露,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主動要求接引飛昇的,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心念數轉,祁丙忍不住問道:“一入天庭成走卒,閣下為何急於飛昇?”
區區一介接引使者,魏十七不願交淺言深,隨口道:“淵海三洲,彈丸之地,多留亦無益,追隨先賢故轍,前往天庭一行,此吾夙願,還望尊使成全。”
話說到這份上,祁丙也沒有拒絕的餘地,他斟酌片刻,道:“既然閣下有此宏願,自當勉力為之。”他一撒手,祭出兩道符詔,金光纏繞,仙樂悠悠,天花亂墜,五道青氣逐一垂下,搭在魏十七肩頭。
青氣入體,由內而外一一掃過,八女仙樂屏,月華輪轉鏡,浮宮,煉妖劍,千音鬼鈴,五輪傀儡,六龍回馭斬,極天周遊駟馬戰車,九天十地陰煞針,定慧劍,屠龍真陰刀,太陰元命珠……諸般外物嗡嗡而鳴,無可掩藏,連帶參天造化樹下的分身周吉,亦被青氣拂動,身不由己現出五色雙翅,勃然色變。
神兵法寶系死物,器靈分身皆傀儡,青氣並未發覺異樣之處,轉而接引其飛昇。
魏十七並未抵禦,任憑沛然偉力加諸於身,然而身軀才拔高丈許,便停滯於空中,熟悉後,接引青氣後繼乏力,明滅搖曳,漸次淡去。
祁丙臉色微變,這兩道符詔,一道是“兌二”符、一道是“離三”符,合起來五道青氣,竟無法將他接引,此子要麼神通廣大,要麼身懷至寶,要麼兩者兼而有之,遠超儕輩,非尋常真仙可比。可惜他威力最大的一道“震四”符已被黑羽收去,手頭只剩一道“乾一”符,即便祭出也不堪大用,大失天庭臉面,若被碧落殿主得知,只怕少不得一番懲戒。
果然,什麼都藏不住,但也不是沒有例外,魏十七分明察覺到,當青氣掃過天啟寶珠時,不知何故無所察覺,彷彿那是一處空空如也的虛妄之所。但這一發現沒有任何意義,天啟寶珠為他奪去,大抵是盡人皆知的事,瞞不過天庭。
眼看青氣愈來愈淡,魏十七的身軀重往下墜去,祁丙苦笑道:“力所不逮,恕罪則個,有勞尊駕挪步,乘接引車前往天庭。”
魏十七微微頷首,舉步跨出,已身至高空,踏入真仙接引車內,端端正正坐定。祁丙鬆了口氣,收起天庭符詔,心中忌憚,神情舉止愈發客氣,告罪一聲,將轡索一抖,驅使蛟龍騰雲駕霧,疾馳而去。
十餘息後,雷火隆隆作作,真仙接引車化作流星,掠過極天,闖入茫茫太虛。
極天之上萬八千里,是為天庭。遙遙望去,一座宏大的山門橫空出世,古樸蒼勁,殘破不全,似為雷火劫難所毀,雖是殘骸,卻氣象森然,令人心生敬畏,不得直視。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