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鴟得蓮臺供奉,佛光加持,等閒之輩哪裡近得身,提起九頭穗骨棒捅捅戳戳,“鬼將”幽蠡一身力氣,銅頭鐵臂,竟被他捅得沒了脾氣,九頭穗骨棒戳中處皮囊無損,屍氣從七竅噴出,如同洩氣的皮橐,繞身三條淤青大蛇急速淡去,模糊不清。幽蠡暗自心驚,一時騎虎難下,只得使出渾身解數,進退如風,繞著樊鴟大兜圈子,再不敢輕易逼近。
藏兵與漢鍾離大開殺戒,無移時工夫,將萬千“屍鬼”屠戮一空,二人也不去搭理幽蠡,對視一眼,身形漸次淡去,迴歸涅盤佛國蓮臺之上,自去修持。幽蠡只剩孤家寡人一個,心知這一腳踢在鐵板上,頓生退意,氣機此消彼長,樊鴟右臂暴長,九頭穗骨棒激起風聲嗚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戳中他胸口。這一擊勢大力沉,幽蠡面色一僵,體內屍氣潰散,滷門豁然中開,一道奇氣竄將出來,被樊鴟攫入手中。
僵立片刻,一陣旋風捲過,“鬼將”幽蠡化作飛灰,樊鴟朝契染微一躬身,攜奇氣迴轉佛國。天坑內屍橫遍野,白毛屍犼如同老鼠掉進米倉裡,潑開四蹄奔走如飛,將屍氣一掃而空,得了莫大好處,精神亢奮,活蹦亂跳。
契染聽任他四處撒野,低頭看了片刻,舉步來到天坑之地,伸手一抓,從地下攝出一枚慘白渾圓的玉珠,珠生九竅,竅竅相通,殘留的屍氣絲絲縷縷飄出,已所剩無多。幽蠡將著天坑稱為“屍窟”,萬千屍鬼當因這一枚九竅珠孕育而生,萬窟洞內“屍窟”當不止一處,契染喚來白毛屍犼,正待命他仔細嗅一嗅九竅珠,循氣機找尋下一處“屍窟”,忽然心血來潮,微一沉吟,將九竅珠收入袖中。
迦耶重開萬窟洞,並未留人看守洞口,契染與昊天長驅直入,分頭行事,約定在洞底會合。不過萬窟洞畢竟是迦耶的主場,提前有所佈局,不可不慮,臨別時昊天留下一枚血籤,萬一陷入困境,也可及早聯絡,相互聲援。
契染捻出血籤看了一眼,跨上白毛屍犼,朝萬窟洞深處賓士而去。
白毛屍犼貪婪無度,憑空得了許多屍氣,一時半刻煉化不了,如同發/春般使性狂奔,後背起伏,種種顛簸不適,酣暢淋漓發洩了一通,才將屍氣盡數收入臟腑,頭腦也隨之冷靜下來。他這才記起背上的契染契大人,臉頰抽搐,小心翼翼回頭看了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並無責怪之意,稍稍放下心來,暗自慶幸沒有投錯主子。
越接近萬窟洞底,血籤的反應越劇烈,然而白毛屍犼兜兜轉轉,始終找不到路,不得其門而入,正逡巡之際,陰風忽起,一頭“屍鬼”閃身而出,堵住了去路,遍體淤青模糊不清,雙眸幽暗如深淵,多看幾眼,似乎神魂欲離體而出,投入其中。
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白毛屍犼如遭雷擊,驀地收住四蹄,怔怔立於原地,體內一陣翻江倒海,“哇”一聲,將尚未煉化的屍氣盡數吐出。一枚慘白的玉珠從契染袖中飄出,寒氣氤氳,屍氣源源不絕湧入其中,被九竅珠鯨吞鯤吸,汲取一空。白毛屍犼痛心不已,這些屍氣都是他日後修持的資糧,吃到嘴的肥肉又吐出來,如何使得!他正待與九竅珠爭奪屍氣,截留下幾成,那“屍鬼”扭頭看了他一眼,白毛屍犼不知何故打了個寒顫,心神一陣恍惚,狀若痴呆。
無移時工夫,九竅珠吸足屍氣,色澤青白相間,載沉載浮飄向“屍鬼”,契染伸手一指,將此珠定在空中,如銅澆鐵鑄,紋絲不動。那“屍鬼”舔了舔嘴唇,口吐人言道:“九竅珠非是天生地長無主之物,我親手所煉,閣下何故強奪?”他口齒陰沉,微帶一絲顫音,如金石交摩,直刺神魂深處,白毛屍犼四蹄一軟跪倒在地,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契染上下打量幾眼,看出幾分端倪,反問道:“你可是這萬窟洞中的‘鬼王’?”
“鬼王”沉默片刻,心底騰起一絲莫名畏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