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屍犼從淤血爛肉中爬將出來,雙目血紅,鮮血淋漓,生怕師延獬開口求饒,搶先一步道:“大人,將軍,讓我生吞活剝吃了他!”滔天恨意充塞胸膛,他喉嚨口“咯咯”作響,聲嘶力竭,咬牙切齒。
契染無可無不可,隨意道:“那就如你所願。”
師延獬折去血氣雙翅,氣機一落千丈,萎靡不振,白毛屍犼數番吃了大虧,不敢怠慢,拉下臉面向樓枯河道:“有勞樓老兄相助,不把那廝吃進肚裡,白某咽不下這口氣!”
樓枯河肚子裡轉著念頭,誰他孃的是你老兄,但當著契染的面,終須給幾分面子,畢竟明面上他二人還是“一根繩上的蚱蜢”,理當相互援手。他二話不說,磨礪口器埋頭衝上前,將對方死死纏住,師延獬氣力大減,三拳兩腳將樓枯河打倒在地,卻奈何不了一身銅頭鐵甲,翻身又爬將起來,搖了搖腦袋再度殺上,死纏爛打不鬆手。
白毛屍犼窺得空擋,奮不顧身撲上前,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師延獬右臂,與樓枯河一左一右狠命撕扯,滾滾鬥成一團。師延獬腹背受敵,血流如注,心中一片冰涼,奮起餘力一腳踩住樓枯河後背,騰出右手正待重擊,忽然立足不穩,被樓枯河掀翻,口器咬住腳踝,急速蠕動,啃去一節筋骨血肉,痛徹心扉。
白毛屍犼上下頜猛力咬合,將師延獬一條右臂咬成三截,掉一截,留一截,嘴裡叼一截,“嘎巴嘎巴”嚼幾下,匆匆嚥下肚去,嚐到骨肉的滋味,頓時兇性大發,腦後白毛蜂擁而出,將師延獬緊緊纏住,拖到身前,與之貼身撕咬。
樓枯河啃掉師延獬一截小腿,心下了然,難怪白毛屍犼說什麼都要吃了他,師延獬一身血肉千錘百煉,乃是十分難得的大補之物,魔獸終究脫不了野獸行徑,抵擋不住血食的誘惑。樓枯河若有所思,將白毛屍犼咬斷的殘臂扒拉到身下,一邊觀戰,一邊送入口中嚼食。
白毛見風狂長,將師延獬纏成一隻大粽子,柔韌如絲,掙扎不開,白毛屍犼抬起前蹄重重踏落,反覆十餘次,待對方沒了反抗之力,趁他還有一口氣,趁著新鮮熱辣,一口口蠶食軀幹。血肉的滋味是如此甘美,令人沉迷,?令人陶醉。?
才吃了三五口,?烈焰沖天而起,?將纏身白毛燒成灰燼,?一具焦黑的身軀緩緩立起,?缺胳膊少腿,?搖搖晃晃站不穩,?轉過頭直愣愣盯著白毛屍犼,嘟起乾裂剝落的嘴唇,吹出一縷血氣之火。一股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渾身毛髮捲曲焦枯,白毛屍犼忙不迭著地一滾,狼狽不堪躲過對方的反擊,師延獬好不容易搶得一線空隙,伸長頭頸奮力一掙,顱頂豁然開裂,一個白生生的身軀即將出來,嫩得幾乎能掐出水來,見風即老,化作一層堅韌的肌膚。
白毛屍犼猛地竄將出去,一頭撞在他胸腹之間,師延獬佝僂成一隻大蝦公,強忍著痛楚抬起右手,輕飄飄拍在對方後頸,一聲雷鳴,電光織成一張大網,將白毛屍犼緊緊縛住。樓枯河蓄勢已久,見師延獬轉身欲逃,張開背上雙翅,嗡嗡騰空飛起,倏地攆上對方,一對前足幻化無數虛影,血光縱橫交錯,將師延獬千刀萬剮。
師延獬已是強弩之末,再也沒有掙扎之力,一個狗吃屎撲倒在地,白毛屍犼跌跌撞撞湊上前,不顧渾身痙攣抽搐,重重壓在他背上,低頭撕咬血肉,嗚嗚吞下肚去。師延獬終於陷入絕望,他生機強韌,一時半刻斷不了氣,無比清楚地感覺到後背開裂,脊椎寸斷,血如泉湧。白毛屍犼埋頭啃食柔軟的臟腑,大口大口吞嚥血水,師延獬慘不忍睹,痛不欲生,不知過了多久,才嚥下最後一口氣。
白毛屍犼不折不扣兌現了承諾,將師延獬從頭到腳啃食乾淨,沒有留下一根骨頭一滴血,他終於如願以償,仰天大笑三聲,精疲力盡,身軀一歪栽倒在地,鼾聲如雷呼呼大睡。樓枯河搖了搖頭,不去搭理他,自顧自吞噬血氣,這是他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