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銅殿,與一僧人對峙,那僧人身形高瘦,眉眼不怒自威,非是旁人,正是前一代飛昇祖師圓象。印禪稍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暗暗嘆息,方寸山不再,靈臺寺已毀,僥倖逃過一劫的僧眾不知散落何處,他有何面目去見祖師?更何況——他目睹圓象猱身而上,雙拳連環,如雨點般砸在銅殿之上,嗡嗡噹噹響徹雲霄,申元邛巋然不動,寸步不退,令他感到陣陣心寒。靈臺寺究竟得罪了怎樣一個凶神惡煞,連祖師都未能將其輕易拿下。
圓象連出十餘拳,拳拳正中銅殿,聲震天地,移山拔海的偉力卻拳拳落在空處,不知所蹤。勢均力敵,誰都奈何不了誰,圓象驀地收手,不再白費氣力,瞪了對方半晌,恨恨道:“灑家且問你,為何毀我寺廟,殺我僧眾?”
申元邛哂笑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靈臺寺方丈攻打我棲凡觀,我便掘他的廟,壞他的佛,倒要看看,夏土還有誰敢欺上門來!”
圓象瞪了他半晌,伸手一招,方丈印禪周身一輕,拔地而起,橫掠百餘丈,徑直飛上山頭,跌落於祖師跟前。他雙掌合十,正待行大禮,卻被圓象輕輕托起,雙膝跪不下去,只得低頭唸了句“阿彌陀佛”,道了聲“印禪拜見祖師!”
圓象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灑家且問你,靈臺寺可曾攻打棲凡觀?”
祖師跟前不敢打誑語,印禪道:“申觀主殺戮太盛,危及夏土萬千修士,佛道二門聯手圍剿棲凡觀,印禪應龍象寺方丈空藏之請,率若干僧眾同往,得聞噩耗,匆匆趕回方寸山,臨去時棲凡觀仍安然無恙。”
圓象強行壓下胸中怒火,向申元邛道:“靈臺寺方丈及時撤回,並未動棲凡觀一草一木,閣下卻毀了灑家的寺廟,又當如何理論?”
申元邛道:“靈臺寺既然攻打我棲凡觀,那便刀兵相見,不死不休,兩軍對陣無所不用其極,有什麼可理論的!印禪方丈,我且問你,靈臺寺落得今日的下場,可是咎由自取?”
印禪沉默不語,當年他親自到訪棲凡觀,與申元邛有一面之緣,客客氣氣相談,並沒有撕破臉,只是萬萬沒料到,恰逢其會圍剿棲凡觀,竟是捅了馬蜂窩,惹來如此凌厲的反擊,一時心中無比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