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了小半個時辰,都有些後繼乏力,星核無距刀如游魚一般忽進忽退,罡氣亦聚散不定,無力反撲,誰都佔不了上風,只能硬著頭皮強撐下去。
冉青獅祭煉的無形利刃如此犀利,溫玉卿琢磨了半天,也未能想出應對之術,易地而處,若無靈龜神甲之類的防守寶物,殊難抵擋。她不禁瞥了一眼魏十七,見他閉目養神,似乎並不在意二人誰能勝出,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冉青獅與孤山公一攻一守僵持不下,大半天沒有動靜,實在有些乏味,真仙賭鬥戰成這副模樣,也是少見。
戰局接近尾聲,冉青獅主攻,真元消耗甚大,無以為繼,只得一聲長嘆,星核無距刀倏地縮回掌中,罡氣席捲而來,他騰身而起,衣衫獵獵作響,順勢退下天機臺。眾人都看得分明,冉青獅主動退避,並非無力再戰,而是覺得即使攻破孤山公的先天罡氣,強弩之末,也奈何不了他身上寶衣,既然同處東渡殿,不如留些情分,日後也好相見。
孤山公也知他相讓之意,向冉青獅微一頷首,以示承情,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依照“以下克上”的舊例,為免眾人車輪戰強攻一殿,但凡殿主親自出手,擊退一人即可,無須再應戰,他有些捉摸不透,冉青獅是主動送他一個人情,還是當真覬覦東渡殿殿主之位?他又看了魏十七一眼,心道,此人是溫玉卿請來的外援,無從避戰,之所以出手如此狠毒,顯然是存了立威之心,以免挑戰源源不絕,虯蚺虯龍一死一傷,任誰意欲入主廣恆殿,都得好生掂量一下。
冉青獅業已全力出手,並非有意放水,最後那一點小心思,曹木棉看在眼裡,也不甚在意。他放眼望去,王京七殿,史牧馬入主春秋殿,孤山公入主東渡殿,赤眉殿虯蚺隕落於天機臺上,再加上西渡殿,尚有二殿無主。他看了孔桀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出言道:“西渡、赤眉二殿虛位以待,還有哪一位道友有意一試?”
臺下諸殿真仙多是機敏之輩,聞言心領神會,孔桀顯然是暗示,若有意爭一爭殿主,當取西渡殿或赤眉殿,動其餘五殿的念頭,有可能會惹得曹宮主不悅。
在王京宮主的注視下,孔桀不敢留手,天機臺兵火雷三劫委實不好過,如無史牧馬、孤山公、冉青獅的手段,真元耗得七七八八,如何再有餘力挑戰西渡、赤眉二殿的強手?赤眉殿也就罷了,西渡殿可是有沈千禾坐鎮,此人神通猶在冉青獅之上,小覷不得。
孔桀連問數遍,無人應聲,亦無人登臺,他頓了頓,將目光投向師尊,詢問此番行“以下克上”之舊例,是否到此為止,西渡殿和赤眉殿繼續虛位以待,過些時日再說。
曹木棉忽然開口道:“汝鎮守天機臺萬載,不無功勞,可免去三劫試煉,擇一殿入主。”
眾人心中一凜,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赤眉殿。孔桀念頭數轉,只得叩謝師尊成全,他心中明白,正陽門外一戰,王京七殿隕落三位殿主,實力頗有不足,他鎮守天機臺多時,獲益匪淺,理當入主一殿,為宮主分憂。不過西渡、赤眉二殿,當取何者呢?
他看了一眼沈千禾,吐氣開聲,森然道:“吾欲入主赤眉殿,可有誰人不服?”言下之意,不服的只管上臺來,打到他服為止。
赤眉殿諸位真人齊齊望向一個面目醜陋的老婦,她是虯龍的生母樂陽關,人稱“陽關夫人”,常年閉關,殊少離開赤眉殿。眾目睽睽之下,樂陽關立於虯龍之旁,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似乎對孔桀入主赤眉殿毫不在意。孔桀等了片刻,見無人出頭,當下“哈哈”一笑,作別師尊,躍下天機臺。
曹木棉沉吟片刻,道:“天機臺乃王京宮要地,不可無人坐鎮,從即日起,由沈千禾鎮守,不得有誤。”
饒是沈千禾一向鎮定,此刻也不禁色變,事出突然,他毫無準備,但宮主敕令不敢不從,只得登臺叩謝,心中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