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將乃鎮柱內一道奇氣所化,不死不滅,金符固然殺伐凌厲,卻也奈何不了他,豆腐掉進灰堆裡,拍不得打不得,只能暫且困住。樊隗舍了三條觸手召出鎮將,不想事與願違,未能滅殺心腹之患,只拖住一道金符,心中大失所望。
“藏兵鎮柱”業已成形,此刻收手,之前付出的代價盡數泡影,什麼都落不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將心一橫,雙臂發力將鎮柱一拗兩斷,那鎮將失了藏身之所,根本之地,頓時臉色大變,掙扎著仰天咆哮,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樊隗將折斷的鎮柱用力揮去,一道奇氣鑽將出來,投入“藏兵鎮柱”,鎮柱嗡一聲巨響,急劇縮小,漾出重重虛影,洞天隨之破裂,慘白的裂痕如冰紋,如蛛網,旋生旋滅,震撼天地。
事不可逆,那鎮將受制於“誅仙”金符,眼睜睜看著鎮柱被毀,淪為喪家之犬,身軀騰起一縷縷細微的灰燼,土崩瓦解,體內翻江倒海,凝作一抹玄之又玄的奇氣,直衝滷門,直欲棄之而去。
奇氣離體,萬事皆休,那鎮將似哭似笑,現出絕望之情,魏十七見狀心中一動,閃身擋住樊隗的視線,衣袖輕拂,暗暗催動青銅鎮柱,一道黃光掃過,將那鎮將連同奇氣一併收去。
原本只是靈機一動,姑且一試,便是失手也無妨,不想鎮將投入青銅鎮柱,鳩佔鵲巢,頓時安定下來,老老實實不驚不擾,乖巧得不像話。魏十七一時間來不及細察,舉目投向樊隗,卻見他叉開雙腿巍然而立,神情如釋重負,身前三尺漂浮著一根鎮柱,沉浮不定,神物自晦。
“藏兵鎮柱”終於出世,洞天僥倖得以保全,卻損毀了兩根成形的鎮柱,其中一根也已誕下鎮將,殊為難得,可見樊隗對“藏兵鎮柱”寄予厚望,不惜押上重注,賭冥冥中那一線可能,哪怕輸得乾乾淨淨亦在所不惜。
四面楚歌,末路頹敗,猶瘋狂若斯,不過魏十七能理解他的心態,西方之主,深淵主宰,即便逃往三界之地,也要與帝子如來魔王爭上一爭,豈能甘心老於戶牖之下!易地而處,他只會變本加厲,更隱忍,更瘋狂,踏破大地,把天捅個窟窿。
樊隗胸口起伏,觸手逐一縮入體內,如臨大敵,緩緩探出手去,手指尚未觸及“藏兵鎮柱”,忽然心有所感,下意識仰頭望去,只見蒼穹深處,垂落一顆斗大的赤星,血光如泣如訴如注,這顆名為“十惡”的兇星,他在三界星域見過,在深淵的天空見過,如今又悄然降臨,播撒血光,照亮藏兵洞洞天。
他扭頭望向魏十七,森然道:“難不成你也想染指這‘藏兵鎮柱’?”
魏十七腦後升起七重金輪,光暈轉動,雙唇開合,透出金石相擊之音,“有何不可?”
樊隗“呵呵”笑將起來,“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這鎮柱的來歷?”
西方之主行事果決,絕非撥弄口舌之人,“藏兵鎮柱”近在眼前卻不伸手,反而好言好語,喋喋不休,當是佈置大陣催生鎮柱,實力大不如前……魏十七心中一動,足下風火之力大盛,倏地直撞上前。
樊拔山暗暗叫遭,局勢變幻,強弱互換,終是避不開一場死鬥,只得湧身上前,掌心相對相合,將體內血氣盡數逼出,急速飛旋,無數血刃電射而出,薄如柳葉,輕若飄絮,弱不禁風,將對方團團裹住。
樊隗樊拔山百般拖延時間,大是蹊蹺,不管是何緣由,不可令其得逞,眼看血刃紛飛如雪,逐氣流飛旋,投著幾分詭異,魏十七不欲細細試探,催動腦後七重金輪,金光暴漲,身影卻愈來愈淡,氣息縹緲不可察。漫天血刃忽然失了感應,如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樊拔山心生警惕,汗毛倒豎,急將雙掌收回胸前,一上一下,作渾圓抱球之式,血刃倒飛而回。
光暈化作流螢,幻滅於無形,“誅仙”金符橫空出世,鋒芒直指樊拔山,血刃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