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勝男說其中當有隱情,那就一定有隱情,簡大聾微一沉吟,不願在這等小事上糾纏,斷然道:“好,那就見一見管虢公,當面鑼對面鼓問上一問。”雄渾的聲音在洞府中迴盪,如鐘鼓齊鳴,餘響未絕,簡大聾已化作一抹血光,倏地飛遁而去。姬勝男皺起眉頭,旋即舒展開來,他就是這麼個脾氣,說風就是雨,按說遲早會吃大虧,但不知怎地,這些年雖有些磕碰,卻每每峰迴路轉,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有資格去爭一爭那南方本命血氣。難不成是天機註定,運數所鍾?她搖了搖頭,不覺啞然失笑。
簡大聾去得極快,風馳電掣,無移時工夫便來到七十二蓮花峰外,略作盤旋,便察覺管虢公氣息所在,絕非過往軟綿綿病懨懨的死樣,朝氣蓬勃,透出勃勃生機,他嘖嘖稱奇,二話不說,徑直落向他身旁。
古之豁正陪著管虢公看那七十二峰的山勢,毫無先兆,心中頓時一凜,下意識踏上半步,體內血氣翻湧,如脫韁的野馬,幾近於失控。管虢公“咦”了一聲,慢慢抬起手按在他肩頭,目視血光落處,低低笑道:“還是這臭脾氣,一點都不知收斂……”
血光扭曲不定,一收一凝,顯出簡大聾魁梧的身影,古之豁暗暗嘆息,心知他與這等成名已久的人物仍有不小的差距,若無管虢公及時搭手,被對方忽施威壓,保不定會出醜。管虢公說得沒錯,簡大聾便是這脾氣,從心所欲,不知收斂,難怪他功勳累累,卻始終不被山濤待見。
“你怎地……變成了這副模樣?”簡大聾上下打量著管虢公,咧開大嘴似笑非笑,覺得十分有趣,他卻是識得管虢公年少的英姿,多年未見,如在眼前。
管虢公雖是一副小鮮肉的模樣,神情卻淡淡的,老氣橫秋道:“出了點意外,迫不得已。”他順勢拍拍古之豁的肩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暫且迴避,古之豁會意,朝簡大聾略一拱手,退開數步,悄然消失在樹陰下。
簡大聾瞥了他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錯,手頭雖然軟了些,卻是帶兵的一把好手,打個商量,借給我用上三五十年,包管還你一員悍將。”
管虢公輕輕笑道:“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簡大聾聽出他話裡有話,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心中卻大為警惕,管虢公一向老謀深算,沒有姬勝男在旁提點,他有些沒底。
管虢公抬頭望向七十二蓮花峰,山頭最高處,去天不過數尺,彤雲滾滾,異象久久不散,他嘆了口氣道:“南方本命血氣行將回歸南疆,一場爭鬥迫在眉睫,本不想提醒你,不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將手伸入懷中,摸索片刻,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明珠,灰濛濛雲遮霧繞,隱約閃動著幾點精芒,驚鴻一瞥,觸目驚心。
不看也就罷了,看到此物,簡大聾眼皮子一陣亂跳,有道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他全無心情揣測是什麼徵兆,運足了目力深深看去,眼眸燃起兩團血氣之火。管虢公將明珠託在掌心,任憑他看了又看,直到確認無誤,才合攏五指收將起來,重新納入懷中。
此珠乃是管虢公於血戰中得來的異寶,名為“鎮珠”,非是殺伐之器,亦無助於修煉,只有一宗功用,能感應奇氣波動,預示血戰將至。適才簡大聾窺得真切,鎮珠之內,共有數十點精芒隱現明滅,奇氣如此騷動不安,新一輪血戰業已拉開序幕,南疆首當其衝,絕難倖免。
他合上雙眼,靜靜思索片刻,忽然倒抽一口冷氣。
驟聞血戰,難免心緒激盪,管虢公等他平靜下來,這才開口問道:“簡將軍,血戰在即,你還要爭那本命血氣麼?”
深淵血戰耗日持久,一開始深淵誕下無數魔物,彼此廝殺,吞噬血氣,接著自發匯聚成行伍,攻打深淵主宰麾下大軍,當其最慘烈之時,奇氣失控,群魔亂舞,鎮將從鎮柱中脫出,諸方主宰身懷本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