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米壽元,小小出一口惡氣,南明小主這才覺得有些不妥,那米壽元投靠的是西陵主,打狗要看主人面,似乎輪不到她處置?不過撕了也就撕了,吃了也就吃了,西陵主已經十餘年沒露面,不知在搗鼓些什麼,眼下南明山西是她當家,區區一個裨將,又值什麼,最多日後多找幾個賠給他。她重新將目光投向魏十七,仍舊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她並非謹小慎微之輩,但眼前那人卻透著一股別樣的味道,令她心生忌憚,不願貿然行事。
積威之下,一片沉寂,諸多魔獸大氣都不敢喘,等著小主一聲令下,衝上前廝殺。誰知南明小主思忖片刻,清了清嗓子,眨眨眼道:“這位大哥,這位大哥哥,怎麼稱呼?”
籲,一口氣鬆懈下來,差點嗆出人命,四下裡騷動不安,亂作一團,連樊鴟憊懶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這聲音尖銳的小丫頭,明明心思很重,又故作天真,有點意思,不過若小看了她,保不定就陰溝裡翻船。
魏十七想了想,隨口報了“韓十八”的名號,禮尚往來,反問對方一句,沒等她開口,魔獸堆中就有一個粗獷低沉的聲音接道:“南明小主屈尊駕臨,還不乖乖交出本命血氣!”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撥開,魔獸如潮水般分在兩旁,一頭鼻喘粗氣的牛頭怪排眾而出,身高丈八,魁梧如山,頂著個活靈活現的大牛頭,腋下丫丫叉叉,生有四條粗壯的胳膊,一對如螃蟹般張在身旁,一對如螃蟹般抱在胸前,雄赳赳氣昂昂上前來,略一頷首見過南明小主,算是打了個招呼。南明小主不覺皺起了眉頭,怎地這傢伙也跟了來?明明要將他瞞住的,又是哪個不經事的混賬驚動了他?
她眼珠一轉,笑嘻嘻退後數步,向魏十七道:“這位大有來頭,乃是南明山西陵主欽點的護法,獨立特行,天不收地不留,人稱‘大力牛王’,說了山濤不會如此輕易放回本命血氣,他偏不信,有勞大哥哥說服說服。”
魏十七一聽就明白,南明山魔獸也是一鍋亂燉粥,什麼樣的貨色都有,各立山頭,派系林立,這“大力牛王”是西陵主的心腹,與那南明小主磕磕碰碰,不在一邊,故此順水推舟,把他推出來打個試探。
大力牛王心高氣傲,仗著西陵主的勢,明裡暗裡與南明小主打擂臺,令人詫異的是,南明小主竟忍了下來,沒有對他下毒手,這究竟是看在西陵主的面子上示三分弱,還是忌憚大力牛王的神通?其中的緣故殊為微妙,唯有小主心裡明白,連大力牛王都被瞞在鼓裡,他實則是西陵主之子,只是這一層關係,並沒有知情人跟他說穿,連西陵主本人,都不清楚他留下了這一條未曾覺醒的血脈。
那是一出令人瞠目結舌、驚心動魄的鬧劇。
西陵主乃是深淵之底天生地長的魔獸,血氣磅礴,神通廣大,卻有一宗難以言說的弊病,每隔千年,血氣沸騰,會現出原形,喪失一切理智,大肆虐殺生靈,吞噬血氣,饜足而後醒。南明山遭受這一場劫難,死傷無數,元氣大傷,西陵主也覺得不妥,故此當血氣沸騰之時,便孤身北上,離了南疆,去往別處大開殺戒。兔子不吃窩邊草,南疆有山濤坐鎮,鬧得太離譜,終究不好收場。
西陵主將自個兒這個秘密瞞得極緊,卻還是被南明小主看出了端倪,數百年前,西陵主獨自離開南明山,一路北上,尋覓血氣旺盛的獵物,南明小主悄悄跟在了後面,她有一宗“聞風”的神通,遠隔百里,猶能鎖定對手的位置,就連西陵主都未曾察覺,後面跟了一條神不知鬼不覺的小尾巴。
時日一天天迫近,體內血氣騷動不安,卻遲遲未能尋到獵物,無有血氣補益,對肉身大有禍害,無奈之下,西陵主病急亂投醫,闖入地藏王麾下一處駐地,將兵卒殺得乾乾淨淨,不知哪裡出了岔子,將鎮守於彼的一員女將**了十數回,留了她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