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將乃奇氣衍化,操縱法則,張開神域,消耗的是本源之力,非到迫不得已,不會行此下策。法則彼此衝突侵蝕,漢鍾離周身一輕,如飛鳥辭籠,游魚脫網,掙開十惡星域的束縛,遁出百丈,面容模糊不清,軀幹時隱時現,深深看了魏十七一眼,不再糾纏,扭頭便走。
魏十七目送他飄然而去,並無斬草除根之意,那鎮將操縱神域,非是等閒,即便花大力氣打滅了,也得不償失,下回捲土重來,許多克敵手段都大打折扣。血戰曠日持久,鎮將不死不滅,愈戰愈強,將其擊退方是上策,當真誅滅了,不過多得四十九日安穩,從長遠看,反而滋長敵力,得不償失。
大地回覆了安寧,放眼望去,樹影綽綽,滿目瘡痍,樊鴟清點兵將,這一仗雖然僥倖打贏了,卻是蝕本的買賣,大軍死傷慘重,清掃戰場沒多少好處,損失的兵力也無從補給。漢鍾離手下的精兵強將,承受大陵五合天頂一擊,滅殺大半,屍骸為星力浸染,充當血食充飢,連最不挑剔的魔獸都皺眉搖頭作嘔,表示這東西有毒,實在吃不得,吃了上吐下瀉,生不如死。
虧大了!樊鴟暗暗嘀咕了一句,大人若能早一些出手,這一仗也不至打得如此狼狽。不過轉念一想,這念頭實在危險,怎可將勝機寄託於他人,兵對兵,將對將,打不過漢鍾離也就罷了,連他麾下兵將都敵不過,卻是自個兒能耐不濟,怨不得旁人。他暗暗嘆息,命胡觸、鄧犁、施旋豹三將清點傷兵,輕傷不下火線,重傷送去輜重營,斷氣的作口糧充飢,血戰殘酷慘烈,活下去不容易,吃飽睡足才有氣力繼續掙命,誰都不會惺惺作態,不管怎樣,打勝仗總比打敗仗好上百倍。
魔女離暗展開天魔殿堪輿圖,凝神看了許久,擊退三鎮將所領十萬大軍後,只剩一些小股流寇,只須遣裨將領一支偏師,輪番出擊清剿即可,大局已定,彭刀俎掀不起什麼風浪,只是這裡殺得天崩地裂,屍山血海,會不會驚動鳥不渡山中的異物,趁機殺出蛇盤谷,來撿個便宜。她將目光投向姬勝男,卻見她望著連綿起伏的大山,眼神茫然,怔怔發著呆。
四下裡瀰漫著焦香,魔物狼吞虎嚥,開懷大嚼,經歷一場殊死廝殺,須尾活下來的,值得慶賀,樊鴟命輜重營送上劣酒,一人三碗,不得多飲,彼輩興高采烈,喉嚨漸漸響了起來,喧譁聲此起彼伏,驚得山林中宿鳥落下又飛起。萬獸谷魔獸卻一個個愁眉苦臉,士氣低落,漢鍾離大軍來襲,首當其衝,只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死戰,僥倖保性命的還不足三成,南明小主與管大椿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萬獸谷已經打殘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軍覆滅。
南明小主咳嗽一聲,試探道:“就剩這點人手了,折騰不起,還是合兵一處吧!”
管大椿乾澀地笑了一聲,道:“好,合兵一處,同進共退。”
他如此好說話,反令南明小主有些遲疑,她想了想道:“聽我號令?”
管大椿道:“令行禁止,只能有一個聲音,理所當然。不過血戰中千軍萬馬廝殺,不同於單打獨鬥,不是我小看小主,可懂?”
南明小主為之語塞,率領魔獸翻山越嶺,橫衝直撞,這是她的拿手好戲,如管大椿所言“千軍萬馬死廝殺”,卻是兩眼一抹黑。她翻了個白眼反問道:“難不成懂?”
管大椿嘆道:“我都不懂,不懂裝懂,兒郎們的性命都白白死了,這種事……要交給懂行的人指揮。”
南明小主聽明白了,皺眉道:“的意思是……”
管大椿朝樊鴟努努嘴,道:“血戰是鎮將的血戰,從南疆一路打到鳥不渡山,魔物才折損了多少?換成吾輩,又要死多少?”
將萬獸谷魔獸重新整編,組一支偏師編入樊鴟麾下,聽其號令,南明小主管大椿之輩,從此如胡觸、鄧犁、施旋豹一般,只是他麾下的一員裨將。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