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過來了。
李七絃嚥了口唾沫,試探道:“等她醒過來再問吧,也不急於一時。”
郭傳鱗嘀咕道:“也好……”他開始考慮等馮笛醒轉後怎樣拷問她,就怕那老女人性子剛烈,遭受奇恥大辱,決意尋死,才
接回下頜便嚼舌自盡,但不接回下頜又說不了話,真是棘手的難題。
李七絃見他精神不濟,勸道:“去睡一會吧,這裡我來看著。”
郭傳鱗猶豫片刻,將反曲刀塞到她手中,道:“她若不老實,就把另一條手臂也砍下來。”
李七絃點點頭。她心酸地想,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踏上了這條尋仇路,就不能再回頭了,哪怕雙手沾滿鮮血,腳下踩滿冤魂,也不能回頭。整個世界,只剩下她和郭傳鱗兩個人,相依為命,肩並肩走完剩下的旅程。她不怨不悔。
她的目光落在那盆汙血裡,馮笛的斷臂白得嚇人,像死魚肚子,靠近下腋處還粘著幾根黑色毛髮。李七絃一陣噁心,急忙閃開幾步,捂住嘴,腹中翻江倒海。“你打算……怎麼處置那東西?”聲音從指縫鑽出來,聽上去甕聲甕氣。
“在院子裡挖個坑埋掉,明年花草會長得很好。”郭傳鱗操起木盆,舉步向外走去。
沒有稱手的鋤鏟,他也懶得去找,乾脆從桂樹上折了一根粗壯的枝條,胡亂挖了個坑,把汙血和斷臂一股腦倒進去,賀蘭恰好這時踏進院子,她瞪著那半截慘白的上臂,驚叫起來:“啊——”
郭傳鱗扭住她的胳膊,緊緊捂住她的嘴,皺起眉頭道:“別叫,沒什麼大不了的!”
血腥味撲鼻而來,賀蘭幾乎要昏倒,她用力捶著郭傳鱗的胸膛,拼命掙扎,但這一切都是徒勞。郭傳鱗把她粗暴地拖進屋內,按倒在椅子上,賀蘭猛地看見桌上躺著一名女子,赤身裸體,少了一條右臂,不省人事,這一驚非同小可,她恐慌地望著郭傳鱗,不敢再掙扎,生怕他惱怒之下殺人滅口。
郭傳鱗搔搔頭,向她解釋道:“那是……一個刺客,偷偷摸進來,意圖行刺知府大人,結果被我擒下。雖然斷了一條手臂,不過她還活著,明白了嗎?”
賀蘭眼淚汪汪,一個勁地點頭,這時郭傳鱗就算告訴她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她也會毫不猶豫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