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第二日清晨,晨曦初上,蘿菔道人裝作不經意,細細踏看昨夜激戰的痕跡,有了幾分猜測,他沒有跟丹霞生等提起,只是內心深處對羊護愈發敬畏。
打發了老熊,證實魏十七之前的提議切實可行,並且他有足夠實力為四散人託底,不虞有失,蘿菔道人的膽子漸漸大起來,四處搜尋妖物的蹤跡,看準獵物,將其引入四象陣中,合力剿殺。忽忽月許過去,出現在突厥草原的人妖二族修士愈來愈多,四散人收穫甚豐,清點囊中之物,恍如一場夢,連自己都覺得心驚膽戰。
但他們遵照魏十七的告誡,只在距墓穴千里之外的荒野設伏,絕不招惹神通廣大的妖修,寧可錯過,也不胡亂招惹麻煩,之前那頭為小輩尋仇的老熊只是個意外,此後再也沒有發生,畢竟如此情深意切的妖修,少之又少。
這一日,蘿菔道人正搜尋妖物的下落,忽聽得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正是從墓穴方向傳來,過得數息又一聲巨響,接二連三,陸續不絕,他猜想是人妖二族的修士破解不了星鎖,終於按捺不住,祭起法寶強行衝撞,試圖以蠻力強行轟開。
蘿菔道人匆匆迴轉,與眾人會合,商議了片刻,不約而同流露出退意。四散人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倖,待大能破除禁制,能夠混入墓穴中,賭一把運氣,博一回機緣,但如今截殺妖物,已得了莫大的好處,不妨悶聲離去,落袋為安。
四散人知難而退,魏十七也不阻攔,好聚好散,有始有終,他將蘿菔道人等送出千里,這才攜李一禾飄然而去。丹霞生目送他二人消失在視野盡頭,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忽然搬去,渾身輕鬆,道:“不知羊先生會不會潛入墓穴,等候機會渾水摸魚?”
蘿菔道人道:“不須渾水摸魚,他便是堂堂正正取,也沒幾人擋得住!”
丹霞生嘆息道:“可惜了,你我道行淺薄,不足以分上一杯羹,能有這些收穫,已是難能可貴。
”
蘿菔道人心中有事,道:“趁人妖二族都急於取寶,無暇旁顧,我等還是速速遠走高飛為上,等他們回過神來,只怕橫生枝節。”
鐵嶺生與杜玉娘也覺得這是老成之言,四人商議片刻,隱匿行蹤,繞了個大圈子迴轉大梁國,在衡河分手,各奔東西,覓地潛修。
正如丹霞生猜測的那樣,魏十七並不打算錯過機緣,吞噬了幾頭大妖,不過是杯水車薪,墓穴中的寶物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標,四散人主動退縮,再好不過,道誓隨之煙消雲散,他再無束縛,領了李一禾一路回到突厥草原,漸漸逼近遺蹟墓穴。
人妖二族的修士已折騰了數日,禁制紋絲不動,沒有絲毫潰散的跡象,這令他們沮喪之餘,心中愈發火熱,入門都如此艱難,墓穴中所藏寶物,定非尋常。眾人不再白白耗費靈氣,以法寶轟擊禁制,而是紛紛傳書宗門,請道行深厚的長輩前來相助。
這一日,魏十七正遙遙檢視彼輩的動靜,忽然心血來潮,有所感應,扭頭投東南方向而去,疾馳百里之遙,遠遠望見一人,正是仙城華山宗弟子胡慕仙。
當年虎軀一震收下的小迷弟,舊相識,魏十七當下攜李一禾上前廝見,時隔多年,在這北地突厥草原重逢故人,胡慕仙又驚又喜,恍惚間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寒暄數語,各自道別來情形,魏十七也不瞞他,略略說過外域衝突,胡慕仙絕非蠢人,心中有了計較,自己那便宜師父吃了大虧,卻絕口未提,將宗門瞞得緊屯屯,其中定有蹊蹺,日後倒是要多留個心。
問起此行來意,胡慕仙竹筒倒豆子,將師門賣得乾乾淨淨,原來突厥草原寶光沖天,早就驚動了仙城,玄門左道俱遣得力弟子前去檢視,及至彼輩紛紛回報,禁制固若金湯,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妖修從旁窺伺,爭鬥日益激烈,那些長老耆宿終於坐不住了,紛紛離開仙城,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