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族龔定勢來了又去,來是由於察覺須延之遭遇大敵,迫不得已吹響“通靈鬼王角”,去是由於魏十七神通了得,神域對峙靈域,非但不落下風,而且行有餘力,龔定勢察覺力有不逮,只能抽身遠遁。放眼此界,唯有“靈域雙柱”初窺上境門徑,凌駕眾人之上,如今一下界飛昇之輩亦有此等神通,雖有些似是而非,但域界之爭摻不得假,三足鼎立之勢已成,非他所能左右。
經此一戰,魏十七亦大抵摸清此界上境大能的底細,龔定勢修成域界神通,操縱法則之力,卻還談不上執掌一部法則,比諸深淵三皇六王猶有不及,他若全力施為,當可壓制龔定勢,即便“靈域雙柱”聯手,亦可爭得一個兩分之勢。區區一處“鬼靈域”,統御近百處下界,有一二上境大能厚積薄發,孤峰突起,觸控到法則之力,道行雖不及深淵主宰深厚,亦令人刮目相看。
魏十七微微哂笑,轉身迴轉洞中,李一禾撐起身子望著他,輕聲道:“出了什麼事?”適才神域與靈域相爭,動靜雖不大,卻仍驚動了她,她自知神通手段乏善可陳,留下耐心等待,生怕給師尊添亂。
魏十七摸摸她的臉,輕描淡寫道:“冥族族長聞訊而來,知難而退,闢風族的事徹底解決了,不留後患。”
李一禾也聽他說起弋族以下犯上之舉,“合呂川”闢風族人慘遭屠戮,便是弋族夥同炎族、礪牙族一同下的手,這背後或許還有上七族暗中指使,挑起事端,甚至與“陰陽壑”新闢下界扯上干係。既然師尊說此事徹底解決,接下來也無須再四處奔波,打打殺殺,她臉上露出笑容,眉眼彎彎,如春花乍放。
小鸞鳥睡眼惺忪醒來,比起初破殼時長大了不少,有了幾分“五彩鸞鳥”的雛形,湊到李一禾身旁“啾啾”叫喚,拿尖喙摩擦她的手背。李一禾將其抱起放在膝蓋上,三心二意逗弄了一回,卻見師尊從袖中取出一根卷軸,輕輕展開,畫幅之上一片空白,她好奇張望了幾眼,隱隱覺得此物不簡單。
此物落在孫恩惠手中,不過是明珠投暗,魏十七已將這卷軸粗粗祭煉一番,血氣灌注其中,察知畫中藏了一座具體而微的洞府,卻未曾仔細推敲。他尋思了一回,目光落在那小鸞鳥身上,那小東西正纏著李一禾玩耍,被他目光一掃,頓時如墮冰窟,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半口。李一禾掩嘴輕笑道:“師尊嚇到它了!”
魏十七伸手將小鸞鳥捉起,使個神通,往畫中一按,原本空無一物,轉眼多了一頭稚氣未脫的鸞鳥,蜷縮在一角不敢稍動。李一禾“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原來別有天地,莫不是一處小界?”
魏十七道:“這卷軸中可藏不了一處小界,不過有座洞府罷了。”他屈指在小鸞鳥眉心輕輕一彈,驅走纏繞不去的懼意,過了好一會,那小東西才緩過神來,蹦蹦跳跳,小心翼翼,在畫幅中走來走去,卻始終沒有發現洞府所在,不得其門而入。
魏十七沉吟片刻,雙眸亮起七道血符,左三右四,徐徐輪轉,凝神看了片刻,只見一屢屢細如遊絲的符籙漸次泛起,勾勒為一道禁制,無論孫恩惠還是那手持利劍的老者,都未能破解禁制,窺得洞府之秘。
魏十七細細分辨許久,探出食指輕輕點在畫幅空白處,血氣凝成細針,在關竅處輕輕一挑,禁制豁然而解,小鸞鳥似乎發現了新天地,歡呼一聲,撲扇這翅膀向裡撞去,隨著腳步所至,水墨之色漸次暈染,勾勒出一座洞府的輪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藏於卷軸內的洞府色色俱全,客廳,精舍,靜室,丹房,藥圃,獸欄,卻徒具其形,空空蕩蕩,魏十七猜測卷軸最初之主祭煉此寶時,出了什麼岔子,一應長物俱毀於一旦,只剩一座空洞府尚且完好。
小鸞鳥漸漸活潑起來,將洞府裡裡外外都走了一邊,未曾找到出路,有些心急慌忙,跌跌撞撞到處亂啄,叫